不一会儿的功夫,有关于沈家与沈默云的传言便在夫人小姐们之间悄悄流传了开来:
“你听说了吗?沈大人原配所出的嫡长女名唤沈默云的回家了……”
“看见那位紫衣姑娘了吗?那便是沈府留在金陵乡下守孝的嫡长女,听说是今日偷偷跑回来给她父亲祝寿的……”
“听说沈家的长辈和姨娘厉害,那云姑娘在庄上被关了好几年……”
“看那沈大小姐多瘦,定是在乡下一直过得很不好……”
“哟!那夏姨娘和二小姐来了,你看她们的衣裳头面,再看看那大小姐,谁是嫡,谁是长啊,说出去谁相信啊?”
“沈大人怎么舍得啊?毕竟也是之间亲生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么……”
“要我说,定是这姨娘厉害,沈大人惧内吧?”
……
这些言论似一阵风,一小会便吹遍了夫人小姐之间。
夏姨娘一群人进了大厅后,便觉得宾客们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这个“准家母”到场,大家有所顾及,渐渐,她也有所感觉到了空气中总有那么一丝异样,可自己又偏偏说不上来。
夏姨娘仔细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行头,发现并无不妥。
她便猜想着:今日自己这身行头大出风头,而宾客们必定都听说了她要被扶正的事,此时正在议论她,见她进门后,定是有些不好意思,此时才如此这般窃窃私语。
看见大多夫人和小姐都将视线锁定在自己身上,她便更加肯定了心中推测。
这样一想,她便放下了一半心,安心和宾客们打起招呼来。
而此时,正与汪玉婷窃窃私语的沈默晴抬眼,正好看见了对着自己“微笑”的沈默云。
于是,那沈默晴便如一只欢快可人的小鸟,甜甜地边叫着“姐姐!”,边拉着汪玉婷飞到了沈默云身边。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啊?”那憨憨的沈默晴浑然不觉自己这一句问话已经成功地在贵宾间掀起了重重不满和指责,却还在继续发挥她后知后觉的憨货精神道:“姐姐的马车真是漂亮气派!刚刚我还正和汪姐姐提及呢?这位姐姐快些告诉我们,你的马车在哪里做的?”
沈默云看上去既“受宠若惊”又“不可思议”,只能“手足无措”地边行礼边唤了声:“晴妹妹好!汪姐姐好!”她特意没叫“二妹妹”,而叫的“晴妹妹”,成功地给众人造出了“我念君,可均不识我”的感觉,但又巧妙避免让沈默晴认出自己。
更可笑的是,这做姐姐的给妹妹郑重其事行了礼,那妹妹不但没有回礼,反而还在催促:“这位姐姐!快些告诉我们刚刚你的马车哪里定做的,呃……我和汪姐姐即刻找人去定制,说不定年前便能赶做出来呢?还有,除了水纹,那工匠可还会雕些花鸟鱼虫吗?汪姐姐素爱蔷薇花,不知那工匠能雕否?”
沈默云却是依旧表现得唯唯诺诺:“是!妹妹!……哦,可是……,那马车,那马车不是我的。”
“怎么可能?”沈默晴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了许多,“这位姐姐可不是怕我们抢了你的风头,才故意不肯告诉我们吧?”
“晴妹妹……”沈默云一脸惊恐,“姐姐怎么‘敢’?”
沈默云当然注意到周围悄悄看戏的众人均抽了一口气,想来也是,做妹妹的不认识姐姐,不给嫡姐行礼,这做嫡长姐的还甚至有几分惧怕妹妹?想来,她这个庶妹甜美天真外表下刁蛮无礼的本性已经给众人留下深刻印象了吧?
“晴妹妹,那马车……是我……租……租的。”沈默云言语中的停顿在沈默晴看来分明是她不想直言道出,而故意找理由推脱时卡住了。
不过,沈默云这一言在众宾客耳中听来却是另一层意思了。沈家不迎回大小姐便罢了,还叫大小姐千金之躯去租了马车回府。也不知道平常这沈家都是如何克扣大小姐的用度,竟连辆马车都不曾给她备下?
“什么?哼!租的?”沈默晴俏眼一瞪,冷哼了一声:“这位姐姐真会开玩笑!那姐姐告诉我,哪里有那样的马车租?好叫妹妹我也见识见识!”
沈默晴身旁的汪玉婷一直没有发话,此时也忍不住上来帮腔,她紧紧蹙着黛眉,貌似很不耐烦:“行了!晴妹妹!这位妹妹不肯说便不要勉强了!不就是辆马车吗?这妹妹定是怕被抢了风采,才执意不肯说的,我们走吧!”
“不,不是,我的马车真是租的!”沈默云看到那二位有些生气了,连忙急道。
“好好好!租的!租的便租的吧!”汪玉婷上下将沈默云打量了两遍,便扬起那淡粉色的云锦帕子捂着嘴笑道:“刚刚我还没注意,不过,现在仔细一瞧,这位妹妹一身行头倒真是配不上那样好的马车,晴儿,你看呢?”
既然没法从这女子口中探得那马车出处,那沈默晴当然也不会放过她表姐送上门的话茬子,顺理成章接口冷眼奚落到:“婷姐姐说的极是!这位姐姐,你的马车是租的,你头上那古玉簪子莫非也是租的?”边说,边捂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