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滔天的水势之下,那耸立于高地的秦军营寨巍峨不动。
大水过处,淹没一切。万物的声息,至此,除了浪潮反卷,再无其它。
隔岸,农家的两位堂主仍然心中无法平复。
“侠魁怎么了?”
一声颤音,田蜜连自己都不清楚此刻心中是怎样的情绪?田蜜可以感受到这压抑的氛围下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背后所隐藏的东西,正如雨后的春笋,想要冲破一切的阻碍,裂土而出。
“他死了!”
田蜜心中所想的是什么,随着胜七冷峭的话音落定,终于逐渐明晰。
野心!
“不可能。”田蜜随即否定到,言语之中仍然有着十分的信心,那么强大的侠魁,怎么可能就这么死掉了?
那可是以一己之力,统御着农家十万弟子的强者。多少桀骜不驯的高手,都在侠魁的手下服服帖帖的,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死掉?
“没有人能够不死,即使是侠魁也是一样。”胜七仍旧自顾自的说道,却像是在说一件事实,一件他不曾见过的事实。
“当侠魁带着农家的弟子走进这荒莽之地,最终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那你前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替秦太子扫除我们?”
刚刚一直漠然不语的朱家如此说道,言语之中却是已经肯定了侠魁已死的事实。
“朱家,你.......”
“我可还没有自不量力到一个人解决你们两个。”不理会田蜜,胜七自嘲的说道。
“那你前来是为了什么?”
朱家心中稍稍安定,而后心中却是更加疑惑。胜七既然不是来杀自己的,那么他出现在这里,却是为了什么?
“想想看吧!侠魁已死,那么有着十万弟子的农家究竟会怎么样?六堂堂主谁都不服谁,而侠魁之位只有一个。朱家,你的神农堂和田猛的烈山堂,是农家中实力最强的两堂,而侠魁之位,也最有可能从你们两人之中抉出。”
“原来,你是替秦太子行离间之计的!”田蜜大喝一声,斥道。
胜七嘴角一翘,笑道:“田光已死,你们还甘愿听从咸阳城中,那个小姑娘发号施令么?我所说的只是事实。你们也应该很清楚,农家六堂现在是怎么样的?这些人,不用我说,自己就会先打起来。”
没错!胜七所说的的确是事实。那侠魁之位,只有一把,而想要它的人,农家十万弟子中又何止一人。失去了田光那么强大的存在,农家必然自己会先乱起来。
只是,胜七,此行所来,却是不安好心。秦太子是想要在未来那本已经紧张的局势上加那么一点火星。
“胜七,你背弃了农家,加入了秦太子的麾下,究竟是为了什么?”田蜜问道。
“当然是为了变得更强。”胜七说完,就从背负着巨剑,转身离开。
“是么?”朱家一笑,脸上转过红色的脸谱,禀手道:“那么就恭祝老弟梦想成真了。”
农家的两位堂主分明看到,胜七下了高坡,沿着那蜿蜒的小道,向着那洪水蔓延之地走去。
......
秦军大寨。
末将任嚣!
末将章邯!
...
末将赵佗!
...
参见太子殿下!
天空微微下着雨,泥泞的道上,嬴子弋一人独行。
道路两旁,秦国的甲士曲膝而跪,前方,上至将校尉,下至百夫长,数十名秦国的将领跪拜在大帐之前。雨落纷纷,旌旗摇动。虎贲俯首,猛将屈膝。秦军,这在战场上吞噬一切的巨兽,此刻安静就像一只小兽。这一切,只因为那身着常服的白衣少年。
“都起来吧!”
轻轻的一声,传遍了整个营地。嬴子弋一手负后,站立于众将之前,一手轻轻托起,示意众将起身。
“末将多谢太子殿下!”
“随本王进帐!”
“是!”
一言一行,无威自成。不知不觉之中,嬴子弋在秦军之中的威望已经很高很高了。
帐内,微微的雨从帐顶的天窗飘下。帐内火光熊熊,温暖如春。众将进入帐中,顿感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了许多。
“如今战况如何?”
嬴子弋端坐在大将之位,随意的问道,似乎并不太关心一样。
‘“回禀太子殿下,西瓯军已经四散溃败。而我们的士卒已经开始按照计划,重新疏通粮道,并择粮道两旁险要之地建立营寨。”
“太子殿下,我军壮勇已经抓到了西瓯王译吁宋。”
这时,帐外忽有士兵来报。
众人惊奇。嬴子弋却是了然于心,这件事情,胜七果然是办成了。
“把译吁宋带上来。”
“是!”
“诸将,你们与这译吁宋交战也有些时候了,以为其如何?”
嬴子弋目光在众将身上逡巡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