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轰向海山后脑。
电光石火之际,只听见“当~”一声金铁暴震之音,猛烈爆发。“摩诃新叶”嘶声闷哼,以左手紧紧按着右拳,接连倒退。点点殷红鲜血从他指缝之间滴出。甫落地,已经被彻底蒸发得干干净净。
海山嘿声轻哼,旋踵转身,把护在背后的天妖狼牙棒重新提在胸前。但见狼牙棒上,已经有十几根尖锐倒刺,全都染满了鲜血。他狞笑道:“王保保,你的演技,当真蹩脚得很。这样老掉牙的把戏,居然也想引我上当?简直笑话。”
“……呵,这样看来,是我太小看你这妖物了。”
带了几分自嘲的语气之中,“摩诃新叶”伸手在自己面上一揪,把整张原本并不属于自己的面皮揪下,并随之完全恢复了本相。正是号称大元朝第一勇将的王保保。
海山狞笑道:“爱猷识理达腊那小子的心性,我还不清楚吗?他这个人,从来不肯有半点吃亏。别人用什么手段对待他,他绝对会用同样的手段,十倍百倍地报复回去,这才罢休。
既然我假扮凶星的事,早已败露。那么依照爱猷小子一向的作风,他若绝对会派遣某个人,来假扮成我们这一伙当中的另一个某人。而此时此刻,在爱猷小子麾下,够份量而且又绝对忠心的高手,除去你扩廓帖木儿之外,还能有谁?”
“就是这样?”王保保冷冷道:“嘿,打了那么多年交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脑子,什么时候这样清楚过了?胡乱给自己面上贴金,简直不知羞耻。”
被王保保讽刺了两句,海山登时便流露出满腔恼羞成怒。他提起狼牙棒,猛向地面上一顿。“喀嚓~”碎裂声响起,脚边石头早被砸得裂开成无数蜘蛛网的形状。
借着这一砸,海山身上气势暴涨,厉声喝道:“扩廓帖木儿,你假扮摩诃新叶,本来也唯妙唯俏。想要骗过别人,倒也不难。但想要骗过我?哈哈,简直就像汉人说的一样,班门弄斧。要知道,你修炼那什么狗屁万魂长生天,浑身冤魂缠体。别人看不见,难道我也会看不见这些鬼东西吗?”
“……呵呵,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确实,关于这一点,是我失算了。”
王保保这才恍然大悟。要知道,海山是天妖传人,修练天妖屠神法这绝代邪功。最擅长就是吸取阴魂力量来强化自身。王保保既然修炼了万魂长生天,那么无论他外表化妆得多么唯妙唯俏也罢,在海山眼里,当然也是洞若观火了。
海山气势更盛,狞声道:“扩廓帖木儿,来吧。你我之间两辈人的仇怨,就在这里做个了断!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王保保振作精神,态度针锋相对,半步不让。他同样断声大喝道:“孛罗铁木儿,你和你父亲失败了几十年,难道居然还以为自己可以翻身吗?哈哈,妄想!今日我就彻底打败你,让你明白,自己永远只是个失败者!”
隐匿于远处凝神观看的萧昇,听过这几句说话之后,忍不住便生出了些许好奇之心。因为从双方说话推测,似乎海山和王保保两人之间,早就有仇了。而且,还不是单纯他们两个人的仇恨,更涉及到双方的父辈。却不知道,究竟详情如何呢?
原来,海山原名孛罗铁木儿,从小就跟着父亲答失八都鲁一起,到处镇压起义的汉人义军。王保保则原名扩廓帖木儿,也是自小便跟着父亲察罕帖木儿,不断东征西讨。两人无论家世抑或经历,都十分相似。
当时元朝朝廷的政局,可谓十分动荡。各种政变层出不穷,简直属于家常便饭。中枢是这样,地方也不稳定。各处行省的主政长官,多多少少都已经藩镇化,军阀化了。
所以,这些地方主官们,在镇压汉人起义的同时,往往也会互相征讨,吞并失败者的地盘,壮大自己实力,从而加强自己在朝廷里的话语权,为自己争取更多好处。
答失八都鲁和察罕帖木儿,是地方主官当中,军事才能最强,功劳也最大的两个。而且两人的地盘也非常接近。所以彼此之间,一直摩擦不断。冲突也越来越激烈。最后,双方终于爆发了一场大火拼。
火拼之后,答失八都鲁战败,忧急而死。但察罕帖木儿也没享受到胜利成果,很快便死于汉人义军首领的暗杀之下。于是王保保和海山两人,各自继承了父辈留下来的军队和地盘,也同样继承了父辈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