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亲王和萧昇并肩行走,一边进门,一边笑道:“老十四,你不知道。虽然名义上,我是内务府总管事。但内务府各处,都已经有了能干得力的人才。大家按部就班,依足规矩做事,自然一切运作正常,也用不着我去多管闲事。闲得很,闲得很啊。
恰好,我最近又得到了两样稀罕物件。想着老十四你看了,必定十分喜欢的。于是就拿着东西上门来了。顺便也讨杯茶喝。咱们兄弟俩也有好久没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了,正好过来嗑唠嗑唠。呵呵,老十四,不会不欢迎吧?”
这贤亲王确实会说话。听他这口气,倒仿佛以往和萧昇感情多么好,经常亲近说话一样。实际上呢?除去逢年过节等重要场合,萧昇这几年来和贤亲王见面的次数,一只巴掌都能够数得完了。即使见了面,所说的,也只是些毫无营养的例行公事而已。
不过无论如何,贤亲王这样一幅亲切态度,总是令人心生好感,至少不产生反感的。萧昇又是一笑,和贤亲王一起走进客厅。向灵紫菱吩咐道:“把棋盘收了,去后面沏茶。”
灵紫菱知道自己身份见不得光。眼见贤亲王这种大人物过来,更加连半句话都不敢说,低头答应一声,急匆匆地收起棋盘,就往后面躲。自然,沏茶这种事,她根本不懂。所以还是由关沧海公公端茶上来,款待客人。
贤亲王早已经被正式封了亲王。执掌内务府,兼管六部之一的刑部。又离开皇宫,自己开府居住。位高权重得很,日常生活享受,当然也精致讲究得多。萧昇这里的茶叶,和他府里自己喝的,根本都不能比。
但贤亲王却显得若无其事,仿佛完全察觉不出茶叶的优劣一样。他惬意地呷了好几口,这才放下茶杯,从怀里取出一个扁平木盒,轻轻放在茶几上,向萧昇一推,笑道:“老十四,这就是我刚才说的稀罕物件了。你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萧昇笑道:“八哥眼光这么高,能被八哥看中的东西,肯定差不到哪里去。”伸手抓住木盒,用力打开。双眼瞥去,面上神色登时就为之微微一变。
木盒里面的两样东西,正是一枚长长的指甲,以及一片染血的衣角碎片。
萧昇心念转动,眉宇间却不动声色,只是缓缓把木盒盖上。笑道:“八哥,你这两样东西……嗯,确实够特别的。”
贤亲王笑眯眯地道:“老十四,你也知道,我手头还掌着刑部,主管刑名侦缉等事。前不久,有人在皇宫里大闹。龙骧卫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闹事者都走了。但带队的御前侍卫副总管烈震塞,却在现场找到了这两样东西,相信就是闹事者留下来的。
烈震塞知道这是线索,想要通过它,来找出闹事者的身份。但龙骧卫虽然能打,说到物证鉴定,却不是行家。真正的行家,是我们刑部。所以这两样东西,就落到为兄手上了。嗯,老十四,你怎么看?”
萧昇笑道:“八哥,我又没在刑部干过,还能怎么看?倒是刑部那边,到底怎么看的?”
贤亲王淡淡道:“刑部那边说,这枚指甲,是北疆将氏一族,修炼血宗秘功之后催生出来的。经过多方验证,已经确信不会有错。至于这片衣角嘛,呵呵,原来竟然是我们皇宫里面的料子。至于再进一步的消息嘛……那就查不到了。”
萧昇笑道:“当真查不到吗?这个,不可能吧?我听说刑部有一群修为精深的老供奉。能够施展很多种秘法,通过头发、指甲、血液等东西,就找到这个人的所在。难道,传闻有错?”
“哈哈,只是传闻而已。世上那里真有这种秘法?”贤亲王哈哈大笑,一口否定。顿了顿,又续道:“即使真有这种秘法,施展起来,要求也一定很苛刻,而且还有很多限制。比方说,我们几兄弟,天生就有大昊国运庇护,天意加持。无论什么秘法,都追查不到我们身上来的。”
对于贤亲王为什么特别在“我们几兄弟”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萧昇心里活像一片明镜似的。他把木盒放回茶几上,向贤亲王一推,摇头道:“这么说来,这两件东西没有用了。”
“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我们就追查到,这枚指甲的原主,是将氏一族的人。嗯,说来凑巧。老十四,你知道吗?原来老九的母亲宁贵妃,她家祖上曾经对北疆将氏一族有恩的。”
贤亲王笑道:“宁贵妃向来宠溺老九。所以……呵呵,老十四,你要小心啊。”
萧昇不以为然,哂道:“那天究竟怎么回事,八哥你肯定清楚。由始至终,我只有八个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贤亲王笑道:“这样最好。迟一点,我也会过去找老九,让他今后不准再胡闹。毕竟,大家还是手足骨肉嘛。能和睦相处的话,父皇和母后也都会高兴的。嗯……既然如此,那么看来这两件东西也没用了,不如干脆就毁了吧。”
说话之间,贤亲王漫不经心地抓起那个扁平木盒,随意一捏。霎时间,只听见“沙~”一声轻响,整个木盒,连同那枚指甲以及衣角碎片,统统都被震得粉碎。变成了一堆尘埃,簌簌落地。
木盒和那片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