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很深的夜。
没有璀璨的繁星和洁白的皓月,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萧风安静的侧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忽有几道明亮的流星划过夜空,仿佛给予人希望。
他怔怔出神,深深凝望。
屋外不知名处隐有虫鸣鸟兽声传来,听着似远似近,萧风没有半点睡意,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恍如睡梦,让他难以相信。
想起这一生,萧风不禁有些感慨,他向来独来独往,倍历艰辛,诚心修仙,行事甚是低调,并无得罪任何至强存在。但,到底是天妒英才,还是早有人在背后谋划了很久,否则的话,他绝不会落得如此惨败。
怒战不周山,天地俱颤,五正高手皆出,甚至连总跟正道作对的魔教都参与进来,此谓:南斗掌生,北斗注死。纵然萧风玄功通神,半足踏进金仙,最後也只能饮恨收场。
「什么名门正派,什么斩奸除恶,呵呵-----难怪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萧风自嘲不绝,心中对所谓的「正道」失落到极点,想着想着,他渐渐沉睡过去。
梦中桃园,一道曼妙的白影,伴随着粉红的花瓣自空中轻飘而下,如若九天仙子下凡,柳眉明眸,相貌颇美,雪白的肌肤似凝脂美玉般温润,清丽绝俗的可谓倾国倾象,身上不沾半点凡气,只听她幽幽道:
「思念是种痛,椅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雪无踪、情亦无踪,雪无形、情亦无形;冬来、雪倾城,爱来、情倾城,冬过、雪化水,爱过、情化泪!」(注:语出《风云》)
随後,萧风梦见他的师尊紫宵真人,紫宵真人神情淡漠,不悲不喜,仿佛看透生死的样子,他淡然道:「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注:语出《道德经》第四十六章)
接着是张非常俊俏的面孔浮现,星眉剑目,双眼智慧而深邃,正是萧风的大师兄徐常越,他语气认真、凝重,道:「你因何持剑?杀人?报仇?还是诛妖戮魔!?吾兄持剑是为保护你,师弟若有难,无论何时,吾兄定会挡在你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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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风在梦里见到诸多同门师兄弟,有善、有恶、有喜欢、有厌恶------最後他突然梦到个白发飘舞,仙风道骨的陌生老人,老人负手而立,神色肃容地盯着他。
而此刻,萧风梦中的老人正站在窗外,鹤发被风儿吹乱,拂过他苍老的容颜,他默默看了萧风许久,轻叹道:「逆天九转,九转逆天!盘古曾言,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希望你今後能打破亘古陈规,掌握住自己的命运。」
说罢,老人袖袍一挥,转身投进黑暗中,夜风习习,吹动着他的衣裳,下一刻,一道清芒霍然冲天而起,向着阴阳峰西边的方向快速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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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自窗外射进,照耀在床上少年的脸上,萧风睁开眼睛,目光在屋里流动,既吃惊又欢喜,半晌喃喃道:「原来不是做梦,我真的没有死------」
萧风推门而出,深吸山间清新的空气,随即走到水井旁边,打起桶凉水,俯首正要洗脸时,身体忽然大震。
「我怎么变年轻了?」
萧风眼中倒眏着水中年轻的自己,凝视着那张有些稚嫩的脸,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错觉後才努力平息翻腾如沸的情绪。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冷静的思考着,半个时辰後,他终于恍悟,他居然重生到自己十五岁的时候。
时光倒流,让人生重来一次。
回到以前,曾经拥有的自然不复存在,都须重零开始,再回首,众多浮华已离去。
萧风的眼神不再落魄,不再迷茫,眸光似出鞘宝剑般锋利,他向前踏出一步,昂首呐喊道:「我要重新开始!」洪亮的声音带着喜悦,惊起满天林鸟。
吃过早餐後,萧风全副武装,向着後山走去,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萧风提着几只野兔和两袋果食回到野人居,享受丰富的晚餐。
时光悠悠,忽忽而过,转眼已过半年,而在这期间,萧风每日除打猎外,就是刻苦修炼,现在他的道行已臻至炼体境两阶,虽然还不能施展道法,但已经能对付普通的凶禽猛兽。
「炼体」是每个凡人修仙前必修炼的洗髓功法,共有十阶,十阶过後,肉身坚硬无比,可拳碎岩石,徒手折棍。资质若非极差,皆能修成,待炼体境大圆满後,方可尝试引气入体,修习道家仙法,自此踏上修仙路,世人多以「长生不死」为目标。
这天中午,烈日当空,炙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萧风走在怪石嶙峋的山路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面八方。刚才他发现两只会喷吐火焰的奇狼,对于这种奇狼他非常熟悉,是丛林里最常见的低阶妖兽,名唤吐火狼。
吐火狼性格凶残,嗜血食肉,在深夜时分可以说是山脉中最「强大」的存在,几乎无兽敢惹,倒不是山脉中没有高阶妖兽,只是吐火狼时常群体出动,数量多的时候甚至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