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老头指的道,我们又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快入夜的时候,就看见远远的,像是灯光在闪烁。再往前,就能隐约听到唱戏的声音了。
我定了定神,看来就是这儿了,不过突然间,我的心里冒出现了一个疑问。按理说,这一路走来附近也没见有什么人家,之前那个岔道距离这里也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那个老爷子孤身一人,腿脚也不利索,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就是走亲戚也没见他手里提什么东西。关于这一点,我很是想不通。
很快,我们的车就开到了村子里。农村人大多入夜早,亮着灯的人家倒也不多。何况按照本地习俗,作法事晚上都会有专人来唱大棚戏,估计这个点还没睡的人多数都去看丧戏了。
支棚的地点就在前面不远,瞪大眼睛一看,还能十分清楚的看到戏台上的人。等我把车开到跟前的时候,就发现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身上。
人群中走出几个头上扎白布的人,似乎是死者家属。年纪较大的一个中年人给我们一人装了支烟,就开始招呼人过来抬棺材。
等棺材抬下去以后,方才那个中年人便凑过来问我,“两位师傅,这棺材怎么现在才来,我们这都提前订好了的,怎么耽误这么久?”
我心说老头办事不靠谱啊,怎么这么多人找我麻烦,还是那句话———问,我,我,也,不,知,道!!
没过多会,屋里就有几个人抬了幅担架出来,上头还躺了个人,身上穿着崭新的寿衣布鞋,一动也不动,看得人背脊发凉。
这几个人先是把尸体放置到了棺材里,接着喊来四五个人,费老大劲,又把棺材抬了进去。
我撇了一眼,也没太在意,就跟石头蹲在地上抽烟。这一路过来舟车劳顿,浑身难受,整个人都快瘫了。
等他们忙活好,那个中年人又过了来,“小师傅,这天黑了不好走夜路,要不你们过来吃顿便饭,一会我让人给你们安排地方睡觉,你看成不成?”
我正巴不得呢,也没跟他客套,起身道了句谢,就拉着石头过去了。
农村人办酒席,无论红白事,大鱼大肉少不得。虽然人家已经过了饭点,但留下的剩饭剩菜已足够丰盛。我跟石头来到灶屋,二话不说,就先抓起了只整鸡,狼吞虎咽过后,两个人已经连路都走不动了。
等到夜里十点多,唱戏的也不唱了,拆了棚子装车便匆匆离去。剩下的村民见没热闹可看了,也都各自回了家。
主人收拾妥当后,便给我们烧了热水洗脚,还专门让人腾了间空房给我们休息。见他们这般热情,我都快有些不好意思了。
次日清晨,便是死者出殡的日子,这家人很早便起床安排行程。我跟石头也一同入伙吃了顿早餐。
房子外头已经候了一队人,除了十几个披麻戴孝的家属,剩下的便是请来帮忙的村民了。
由于我已经在此耽搁太久,倒也无心滞留,跟主人道别后,便准备赶回去复命。
当我发动拖拉机后,不经意回头看了眼,却在一瞬间僵住,只因我发现,灵柩前那副黑白照片上的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猛的一想,差点从车上掉下来,那个人,竟然是我昨天问路的那个老头。
大白天的居然也撞鬼了,我这心里不禁扑通直跳。是非之地最好莫作停留,车盘一打我就跑了。
石头还没头没脑的,道,“老王你开那么快干嘛,撞鬼了你?”
我说就是撞鬼了,你回头好好看下棺材上挂的是谁。他稀里糊涂转过头,瞬间就懵了,直冲我喊,“你倒是踩油门啊!”
我扶着方向盘的手都快软了,骂道“你大爷的这车有油门吗?!”
这一路回来也算心惊胆战,好几次方向盘没打稳,差点撞到人田里去。等到足够距离,我们已经完全看不到村子了,这才舒了口气。
当车开到昨天的岔道口,我还特地留意了一眼,结果竟意外发现,那条岔道,已经消失不见了。毫无疑问,这回是真见鬼了。
下午回到店铺时,我们两个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精神高度紧张的我们,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呕吐。
老头当时正在地坪里刨木,见我们回来正准备打招呼,还没来得及说话,我俩就已经吐了,吓得他又赶紧退了回去。
“咋了这是,晕车?”老头丈二和尚不着头脑,“没听说过有晕拖拉机的啊”
他忙把我两扶进屋,拿保温壶倒了两杯开水给我们,喃喃道,“两娃是不是吃啥不干净的东西了,咋这恶心劲呢?”
一杯温水下肚,整个人都舒心许多,待我理清思路后,便一五一十的跟老头交代了我俩撞鬼的经过。让我意外的是,老头非但没有吃惊,反而听的有滋有味,差点就磕上瓜子了。
这给我气的,我当时就问,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还能啥反应,芝麻点事,激动个毛球?”
他笑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我说,“俺早些年就是从大河村搬到这里来的。那个老爷子俺认识,大我个二十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