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若冰大声回应了一句后,我侧着身子,沿着湿滑的泥泞小径朝下挪步,虽然尽量小心了,但还是脚底打滑摔了一跤。
也懒得爬起来了,直接躺着滑了下去,一直到沿河的石板路上才站起来,走了没两步,脚底突然踩到一个光滑的块状东西,用手电照着低头一瞅,是部手机。
拿起来仔细瞧了瞧,是雪儿的手机,但已经开不了机,被摔坏了,料想是那丫头不小心掉落的。
当然了,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担心自己会出事,故意将手机留下来提醒我的,但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让我的心里更加惶恐起来——这丫头确实来这儿了!
将手机装起来后,沿着老运河朝上游奔跑去。边跑边大声呼喊:“雪儿,雪儿……”
即便是声嘶力竭,但声音还是在瞬间就淹没在了哗哗的雨水声中,以及轰隆隆的响雷里,根本传不了太远的距离。
手里电筒也不给力,五六米开外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照在河面上除了一一圈圈的波纹,以及晃动的水花外,什么都看不见。
虽然效率比较底下,但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只能沿着河边不停呼喊,并晃动手里的电筒,希望雪儿那丫头能够听见。
风肆无忌惮地刮着,雨就像是黄豆粒一样砸在脸上,生疼冰冷,衣服早就已经湿透,黏糊糊的在身上难受极了,鞋里也灌满了雨水,走起来既沉重又吱吱作响。
奔跑着呼喊了一阵子,累得实在迈不动脚,用手搀扶着岸边的一棵树干粗喘起来,嘴里吸进来的不光有冰冷的空气,也有倾斜的雨滴。
眼中的世界,除了风就是雨,耳朵里全是轰隆隆的雷声,以及哗啦啦的水声,第一次感觉到没有灵魂般的恐慌。
这种惶恐的感觉,并不是因为惧怕恶劣的环境,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害怕,害怕会失去一个对我来说相当重要的人。
可恶!难道我心里已经喜欢上那丫头吗……?
时间紧迫,不敢多作歇息,喘息了几口气后,继续沿着河畔朝前搜寻雪儿。
“呼啦,呼啦……”
嘈杂的世界中,耳朵里突然捕捉到了一阵独特的水声,不是雨滴落在河面的声音,也不是河水流淌的响动,倒像是水花在翻滚。
赶紧停住脚步和呼喊,朝汹涌的河面上搜寻,想要追寻到这动静的来源位置,终于,在手电的光亮的尽头,依稀看到有一双胳膊在不停地扑腾着。
虽然看得不是十分清晰,但直觉告诉我那就是雪儿无疑!
眼瞅着她的躯体已经在水面之下,并且挥动的胳膊也在下沉,没时间考虑和踟蹰,忙甩掉鞋子、扯掉外套,准备跳下去救雪儿。
但双脚还没有离地,就被一双手臂给抱住了。
“上官,你不能下去!水流这么急,会被冲走的!”若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风雨这么大,不知道是怎么追来的。
我将她的手使劲掰开,转过身大声斥责道:“你不在车里老实呆着,跑来干什么?赶紧回去!”说完一只脚朝河里迈去。
“上官,你真地不能下去,水流如此迅猛了,太危险了!”若冰抓住我的一条胳膊,极力阻止我继续朝河水深处行走。
“就算是危险,也要去救雪儿,没时间了!”说完一下子将她的手甩开,扑腾着朝河中央奔去,全然不顾她在后面大喊大叫。
河水流动得确实很迅猛,能感觉到腿肚子上受到的一波波冲击力,要不是脚底踩着厚厚的淤泥,真有点站立不稳。
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淤泥根本就不值当得我感谢。
为了能够顺利抵达雪儿所处的位置,我必须将方向调整一下,朝河水的上游稍作倾斜,以此来消除流水对我的影响。
走了没几步,水已经上升到了腰部,也许是在岸上时,湿透的身体被风吹拂,已经适应了那种凉飕飕,对比之下,河里的水竟然非常温暖。
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好处,可以加快速度朝就要完全沉没的雪儿靠近,随着河水越来越深,只靠脚走动已经太消耗时间和气力,我干脆四肢挥舞游了起来。
紧赶慢赶之下,终于在雪儿就要完全没入水中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本想用力将她拉出水面,但没想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也连带着将我朝河底拽去!
猝不及防下,“扑通”一声沉到了水中,但不管怎么样,手始终没有松开雪儿,并且通过掌心传来的挣扎,知道这丫头暂时还没事。
为了让雪儿知道是我,也为了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将我俩往下拖拽,我睁开了眼睛。
充水之后,眼睛里十分肿涨,视野也非常模糊,不过好在能看个大概。
另一只手里的电筒还亮着,忙朝下照去,发现雪儿的脚腕上竟然抓着一只臃肿的手臂,其实,用水肿形容更合适。
因为在灯光的照射下,那条和小腿肚子差不多粗的胳膊,呈半透明状,皮囊下面充满了红色的脓液,感觉用利器一划的话,都会汩汩地喷溅出来。
雪儿也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