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超市出来,贾总拧着满袋的零食来到了菜市场,继续采购菜和肉。
这是一个综合性的菜市场,在这里,卖猪牛羊肉的、卖鸡鸭鹅肉的、卖鱼虾蟹的、卖烧腊的、卖蔬菜的、卖水果的、卖咸杂五味的、卖……一应俱全,应有俱有,嘈杂的吆喝声、叫价声,拥挤的人群、肮脏的地面、潮湿的空气,鱼腥味、鸡屎味、烂果味、腐菜味、汗臭味,交杂在一起,乱哄哄的一片……
贾总首先挤向了猪肉档,他左看右看,东家摸一摸,西家闻一闻,根据肉皮的色、印、手感和骨面的平整度,最后他选定了一档,对着肉档后一位大约四十岁左右、嘴里叼着香烟的卖肉佬说:“来一斤浸泡猪肉水用的猪背瘦肉,再来半斤生炒用的梅柳瘦肉头。”
有人总结说:吃在广州玩在杭州死在柳州。这吃在广州,是一点也不假,是举世闻名,就拿一头猪来说吧,在广州,这每个部位的肉都有不同的烹饪方法,也都有不同的吃法,就拿贾总要买的这两个部位的瘦肉来说吧:猪背瘦肉,肉质稍为粗糙,如烹煮方法不当,则嚼感如海绵,但它富含肌溶蛋白和维生素,剁碎成肉沫后,加矿泉水浸泡半个小时,待其营养素充分溶于水中,之后或煮或炖8至10分钟,这样泡出的瘦肉水,口感特别的鲜甜;而梅柳头瘦肉,每头猪也就只有两块,切片后以食盐、砂糖、生粉和生抽酱油捞拌,捞拌完后即以中火生炒,起锅前拌以配菜,肉的口感则是特别的嫩滑而又香脆。
“真是识货的食家!专挑我的上肉。”卖肉的猪肉佬,闻声后说道,随即左手拨弄起挂在眼前的肉勾里的瘦肉,右手抄起三角形锋利的切肉刀,上下挥舞了一遍,过秤、计数、装袋,十分的利索,“哥记,25元,谢谢。”
贾总的右手从裤袋里拿出那张50元的假币,丢到猪肉佬面前,随即拿回肉袋。今天,我就是要花假币,我就是要给你假币,刚才过不了靓女那关,现在我就看你猪肉佬这关会怎样,贾总心里这样想着。
猪肉佬接过钞票,用手摸了一下,然后把它拿到鼻子前闻了一下,再用额头前的灯又照了一下,便不假思索地说道:“哥记,你这张钱太新了,我不敢要,麻烦你换一张啦。”
“猪肉佬!咁犀利!闻都能闻得出是假币,你真这么厉害!”贾总望着猪肉佬,翘起了大拇指,贾总似乎已不再有什么顾忌了,假就假呗,我这张钱就是假的。
“当然啰,猪肉佬除了猪肉的味道外就剩下了钱的味道了,我都不知道退了多少假币了,所以呀,你有假币都不要指望花在猪肉佬身上,不要拿到猪肉佬这里来。”猪肉佬嘴中含着的香烟在上下摆动着,烟头燃起的烟雾在他脸前缭绕升腾,熏得他眨着眼皮,这话是从他的牙齿缝中漏出来的,语气淡然而又自信,听这话的意思,说明他肯定不是第一次拒收假币了。
贾总只好收回假币,并一边重新掏钱,一边说:“猪肉佬!我的钱是假的,你的肉不会也是假的吧?有没有打水呀?”唉!这花假钱还敢怀疑人家的肉是不是假的!这贾总的胆量也真大呀!
“有没有打水、是真是假就要靠你自己辨别判断啦,我也是批发进货的,是市场规定要统一从一家批货商进货,我也不想卖打水肉,但有时也没有办法呀,你应该懂得的,卖打水肉也不是我想要卖的呀。”猪肉佬一边收钱一边说。
这时,旁边买肉的阿叔、阿姨、阿婆、阿公们,男男女女,听到这对白后,也纷纷地聚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我一句他一句,纷纷地发表着买过假货的经历,纷纷议论着买过假东西的无奈。
猪肉佬见状,愈加眉飞色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后,把烟头吐掉,便得意忘形,更加大声地说,“这年头,没有办法啊,什么都有假的!假钱、假药、假酒、假烟、假肉、假油、假粮、假奶粉……就连人都有假的!”
“人都有假的?”贾总瞪大了眼睛,疑惑不解地质问猪肉佬。
“人当然也有假的啦!”猪肉佬大声地说。
“猪肉佬,口水花喷喷!我只知道,假的东西是很多,谁都怕假的东西,可是人怎么假啊?你见过假人么?你这不是在乱吹水么?”旁边的阿姨、阿婆们也纷纷地笑道,“这年头啊,假货就是搞得人心慌慌,防不胜防,真是阴功啊!猪肉佬,你可不要慌出神经病哦!你可不要吓我说人都有假的哟。”其实,大家对假的东西都早已见怪不怪了,在假货面前,人们都无能为力,有心无力,人们都只能提防,但又防不胜防。
“阿姨、阿叔、阿婆!你们不知道呀,东莞在扫黄以后啊,都不知道有多少鸡(妓)婆去医院补个****膜,回家之后呀,就把自己当淑女嫁出去,在外面跟别人睡呀,咿咿呀呀无痛呻吟,在家跟老公睡呀,则装纯情,这不知骗了多少男人,这不是假人么?还有……”猪肉佬越讲越大声,手脚身体不时地在比划几下,嘴里还不时地“嘿咻”两声,越讲越猥琐,越讲越庸俗,一句又一句似真似假的咸话,就象一汩汩被污染了的黄的、黑的臭水,从他那两排既黑又黄的烟屎牙缝中冒了出来:“还有啊,裤裆里带着一条小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