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被拖下车来的他,无助地半蹲在地上,低垂着头,目光仍然呆滞。从的士里25度舒适的小环境里出来后,突然置身于室外的三十五、六度的闷热,也许是冷热的温差变化太大,也许是受到了柏油焦味的强烈刺激,使他狠狠地打了一个颤栗和喷嚏,就好像是突然被一股电流击中了一样,使他从头顶颤到了脚底……
片刻后,他尝试着慢慢地站立起来,只见他张开了嘴,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用手狠狠地敲了几下自己的额头,左右环顾了一下,便使劲地挺起自己那一米八几的身躯,左摇右摆地、摇摇晃晃地、踉踉跄跄地企图向自己的单位,向设计院的大门走去……
但是,还没有摇晃走出几步,突然,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随即,口中“呃~!”的一声爆响,头和颈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眨眼间,嘴巴已经不自禁地张开了,他只觉得有一股暖流迅速地从肚里风起云涌般直涌喉头,说时迟那时快,在本能意识的驱动下,只见他快速地弯下了腰,脸部对准了旁边的沙井盖,跟着,一股股流体,就像一股股泥石流一样,翻江倒海般从他的嘴里奔涌而出,势不可挡地射向沙井……夹杂着眼泪、鼻涕,伴随着三五声咳嗽,痛苦的神情难以言状。
霎时,浓烈的酒味、酸馊味在马路边的空气里迅速地扩散开来,夹杂着柏油的焦味,这味道、这空气,令人窒息、令人难受、令人讨厌,周围的人、经过的行人见状,都纷纷地弹开、都纷纷地避开、都纷纷地捏着鼻子,瞅着他,或侧着身迅速地走过,或避得远远的,都带着厌恶的神情,象躲避瘟神一样。
蹲在沙井旁的他,无助的他,张大着嘴,伸长着舌头,吐、吐、吐,呃、呃、呃,反反复复,吐了又吐,有些脏物还溅到了衣服上,苦不堪言,直到呀,直到把吃到胃里的食物掏干,直到把喝到胃里的酒吐尽,过了好久,他才缓过神来,他才艰难地痛苦地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
滚烫的地面、酷热的气温、强烈的阳光,如置身于干蒸的桑拿房,再加上体内酒精的刺激作用,顿时使他全身都冒出了汗来,他很快就大汗淋漓,汗水很快就湿透了他的T恤上衣,就连手掌心也都冒出了汗来。由于狂吐,他肚里已空空如也,又由于出汗,再加上他年轻,这反而使他清醒了许多。他站起身来,甩了甩头,左右转动了几下脖子,然后,从皮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和嘴巴……
忽然,他“啊!啊!”的吼了两声,然后摸着自己的腹部,自言自语地叹道:“唉!中午这餐白吃了,一千多块钱的交叉窿啊,还有一千多块钱的龙虾、鲍翅呀,中午这餐好几千块钱啊,******,白白浪费了,吃了也是白吃,何苦呢!唉!”
跟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唉!香烟和打火机也早已不知了去向,便转身望了望身后,望了望街边的士多店,然后他向士多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