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酒招子,青布旗子,上面大大的绣着一个“酒”字。
这酒招子虽小,但走过这里时,不管什么人物都要在这里坐上一座,因为这里距离最近的城镇都要走上半日。
这里的酒没有杜康的声名,豪杰们虽爱烈酒的辛辣,可喝多了烈酒,偶尔喝喝这清香甘甜的酒,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很多江湖豪杰都说:“这老头子酿的不是酒,是茶。”
这酒是茶,可这茶却会醉人。
初春,虽以是中午,但依旧有些寒气,所以,很少有人脱下棉袍。
酒招子今日还是那么热闹,一群身穿棉袍的汉子脸上开始唤起红色,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显然是被这“茶”吃醉了。
江湖中人的话题永远只会是江湖,他们不大理会当朝。
人,有老有少,也有男有女,可这喜欢回忆往事的却只有老者,只闻这屋外的一位头已花白老人,说道:“这江湖好生太平,真是让人觉得平淡。”这话未说完,一个酒嗝打了出来。
一旁穿灰色棉袍的中年人叹着气,接着说道:“前辈此言差矣,这江湖合适太平过?”
“不太平?自从贞观之治后,那长安城中夜不闭户,这般年头怎么不太平?”同桌的身穿青袍的壮汉人说道。
那中年人说道:“只可惜,如今天子虽是个好皇帝,却不似太宗皇帝那般英勇,而是个多病之君。想那堂上虽坐的是天子,可这朱砂御批却是后宫执笔。如今这江湖便若平静的湖面,其下却是另一番光景。”
老者好似打完酒嗝,很是舒服,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如此说来,朋友想必知道些鲜为人知的事。”
“看他这身打扮,与我等差不多,岂会知晓江湖密事?莫要听他妖言惑众。”壮汉说道。
“妖言惑众?在下吴风,虽不喜欢听这些江湖事,可有些事偏偏要传到在下耳中。”吴风微怒道。
“吴风?莫不是那江南的八耳吴风?”壮汉一听此名顿时有些惊讶。
吴风抱拳说道:“正是在下!”
“不对,不对!”壮汉好似想到了些什么,“你既是吴家大公子,怎么到这蜀南来?”
吴风问道:“你可知道天下第一寨?”
“在座的兄弟谁不知道?”青袍壮汉反问道。
吴风微微一笑,一口将碗中酒喝尽,笑道:“但你却不知道十多天前发生的事。”
“何事?”
老者也问道:“吴公子,十天前有何事发生?”笑着又替中年倒了满满一碗琼浆,“请公子说出来让大伙听听?”
吴风嘬了小口酒,说道:“话说,十天前,正是夕阳西下,遍地铺金。”
“你能别这么文绉绉吗?你怎不去做先生?”壮汉打断了中年人的话。
江湖汉子最不忌讳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个像他一样的人,出了一条命,恐怕也没什么。
一个在江湖中混久了的人,那命对他来说也不是重要的东西,因为他们知道总有一天会死在别人的手中。
吴风斜眼一瞥壮汉,也不再多说空话,只将那事讲来。
十日前,夕阳西下,一位赤身汉子带着一把大刀来了木子寨中,正巧赶上寨中喜事,是夜歌声,笑声,劝酒声,在这夜晚的寨子里。
当人都散去,当这片土地在夜幕中再陷入沉寂,马啸风、孟断魂等八人却聚在一起,他们准备行动,八人各持钢刀、利剑。
他们也本好客的,可这刀疤汉子,让他们有些不安,因为刀疤汉子是整个大唐都在通缉的悍匪刘洋。
刘洋本是那东北一带的人,可如今却因追捕逃到了南蜀,这一路多少官兵豪杰都未曾将他捉住,若不是武功极高,岂能逃到此地。
在马啸风几人心中,在所有人的心中,谁会待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当上宾?
他们出手是为了自己所爱,在这卧榻之侧,岂能有威胁存在?
在这夜幕的掩护下,八人叫无声息的潜入了刀疤汉子屋中,当刀砍下的瞬间。
床上无人,人已离去,只留有余温。
大刀,来得很快,他们也没有留意门后,当这把已被鲜血染黑的大刀砍下,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人已经倒在地上,鲜血流了满地。
这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刀在这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光华,时时火花迸溅,也不知谁一不小心,让火种落下,火光将这夜空照得异常明亮。
几人从这屋子,打到了外面的街道上,刀光剑影,招招皆攻向对手要害,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当血将这条街道染红,火将房子慢慢吞噬,战斗方才停下。
翌日,火随着时间熄了,房屋也化作废墟。
东方见白,此时寨子已经热闹起来,不是因为昨夜的战斗,而是因为这达达的马蹄声。
一行四十来人,皆是身穿铠甲的兵将,带头的将官骑着一匹枣红马,穿的铠甲隐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