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镇晓这种脸色,我心中咯噔一声。
“巫人村有什么问题?”我赶紧问。
“也就昨天,巫人和苗人在镇里因为一些事吵闹起来,最后两边大打出手,死了很多人。”林镇晓道。
“结果呢?”我知道事情必然不止一句话这么简单。
“结果……麻烦就大了。”林镇晓苦笑道,“那些巫人退走之后,在他们居住的山林附近布置毒瘴大阵,他们不出来,外人也进不去。”
对我们来说,这倒确实是个大麻烦。
“你们经常要进去和巫人做交易?”我听林镇晓的语气,不像是为我们感到麻烦的。
“血鹰使你是不知道。”林镇晓解释道,“这些巫人本是外来人口,在没得到官家和苗司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在黑皮岭占据了一片山林居住——关键是这黑皮岭,是官家和苗司协商好,许给我们小林镇的一片宝地,平素都能进去打猎、采挖山产;被巫人这么一弄,黑皮岭进不去,镇民们是怨声载道,如果时间太长,怕我们分舵的生计也受影响……”
“还有这种事?”我皱眉道。
你们这些巫人,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我来的时候,把麻烦统统都准备好了。
这是铁了心要跟小爷我过不去?
不过嘛,要说他们是刻意针对我做的布置,又不太像。
毕竟昨天出事的时候,我还在给鹰爪王解毒……
该不会!
那个幕后黑手提前预计到,我早晚要追查到这些巫人身上,所以早一步做了预备……
有没有这么厉害?
我用力敲了敲额头。
要真是这样,那这巫人村绝对隐藏着重大线索!
“血鹰使,你们真要进巫人村?”林镇晓道。
“恐怕是这样。”我道。
“万万不可!”林镇晓劝说道,“你也看到我刚才的脸色。”
“很难看。”连欢愉在旁边道。
“无论是谁,回想起那样的情景,脸色只怕都不会好。”林镇晓道。
“什么情景?”杨鱼好奇道。
“巫人和苗人斗法的情景。”林镇晓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我们都盯着他。
“其实那种情景,你们不应该知道。”林镇晓叹气道。
林镇晓的意思,大概是我们这些人的年纪还小,不该接触太多血腥暴力。
但他还是继续说:“那时候,我刚好在街上,看到两群人中间,突然暴发一股股五颜六色的烟雾——被那些烟雾触碰到的人,马上大叫大喊,浑身变色而死——其中一部分尸体里爬出虫子的,那是苗人的蛊毒;一部分尸体腐烂发霉的,那是巫人的病毒!”
杨鱼捂住了嘴巴,似乎想吐。
“没用鬼!”连欢愉一把推开杨鱼,问林镇晓:“那后来谁赢了?”
“我也不知道。”林镇晓摇头道,“两边都有几个人活下来,但一个个样子特别可怕,甚至有一个人一边走,身上的肉一边往下掉……”
“那这个人没死?”连欢愉追问。
“没死。”林镇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到了最后,他是露着半边身子的白骨在走,一边走,还要一边收集他自己掉下来的肉。”
噁……
杨鱼真的吐了。
我擦一把冷汗。
难怪提到巫人村,林镇晓的脸色如此可怕。
对江湖中人而言,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这些蛊毒与巫毒的手段,已经远远超出武功的范围,进入了另外一个神秘的境界。
“我……我们还是回去吧。”杨鱼用衣角擦着嘴,满脸惊恐道。
“要回你自己回!”连欢愉不耐烦道,“四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四弟?你叫谁?”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叫你啊,这里除了你,哪还有人?”连欢愉理直气壮的说。
林镇晓和杨鱼擦汗。
“我什么时候成你四弟了?”我无奈道。
“你想啊,郑则今年十八,是大哥没错吧。”连欢愉扳着手指头说,“我打小就在这鹰爪门长大,是二姐没错吧,杨鱼前几年来的,是老三没错吧——所以咯,你当然是四弟。”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说过多少遍了,我才是老二!”杨鱼跳起来道,“我十七,你才十五——十七!十五!不会算数吗你?”
他平日虽然闪缩,说到这排位问题,倒是坚决不让步。
“先来后到的道理,还要我说多少遍?”连欢愉叉腰道,“也对,你出去买东西,从来就不肯排队……”
我静静看着他们抬杠。
“要不……我们先到分舵歇息再说……”林镇晓试图打圆场。
看这条朴实汉子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后退。
“我倒有个好主意。”我对抬杠中的两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