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王的问题,终究是绕不开的,毕竟宴会上开心王对着萱姬流口水的模样,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他不来萱姬这里,又会去哪儿?
“这个问题……”我淡然道,“恐怕就要请教费大总管了。”
这个锅,我早就想好甩给他了,毕竟开心王没离开过寝宫这句话,是费大总管亲口说的。
“请费先生进来一议。”凌则虚大声对门外喊道。
片刻之后,费大总管大步走了进来,即便明知凌则虚是要盘问他,神情、动作不曾有丝毫的闪缩。
不过这种行走豪门数十年的老家伙,又岂能让人随便一眼就看出破绽?
“王爷为何不去找萱姬姑娘?”费大总管显然对这个问题早有预备,立即道:“其实王爷原本是想去的,可后来去参悟天魔壁画的时候,偶有突破,所以才选择了留在寝宫练功。”
“天魔壁画?”凌则虚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没错,待会费某可以带凌指挥使去一观。”费大总管道,“天魔壁画位于魔宫一处机关枢纽位置——那些机关已经沉寂多年,王爷前去,主要是参悟壁画上的秘密。”
“什么秘密?”凌则虚追问。
“秘密……就是秘密。”费大总管道,“王爷的秘密,费某又岂能得知?不过既然是天魔壁画,那秘密恐怕与当年的天魔遗宝脱不了干系……”
“嘿嘿,费先生,你就这样说出白王爷的秘密,也不怕他回来责罚?”凌则虚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费某也只是猜测而已;何况目前事态非常,王爷的失踪说不定就与天魔遗宝的秘密有关,费某又怎敢多作隐瞒?”费大总管道。
“那凌某就多问一句:赫连胜与王爷之间,关系究竟如何?”凌则虚话锋一转,问道。
老实说,开心王一旦出事,不管合不合情理,对不对逻辑,蛮王赫连胜的嫌疑都是最大的那个。
毕竟对于九十九州而言,赫连胜是外敌,是番邦,这顶大帽子只有他最适合戴。
一谈到赫连胜的话题,费大总管立刻对凌则虚使了个眼色。
“弟兄们,偏殿的任务就此告一段落,你们出去休息一下;吩咐下去,准备全力搜索十二座主宫!”凌则虚对一众侍卫们道。
侍卫们出去了,我可没有挪地方的意思。
凌则虚和费大总管看了看我,然后又互相对视一眼。
“怎么?两位大人觉得我不够资格听?”我老神在在的说。
“岂敢。”费大总管对我拱手道:“小哥既然是云亲王的心腹,自然有代云亲王耳目的资格,只望小哥日后传话之时,慎重再三呐。”
看到费大总管对我的态度,我顿时感觉自己头顶飘扬着老大一张虎皮。
那句成语怎么说的?
狐假虎威?
你别说,这感觉还挺不错。
难怪那些大户人家的家丁,一个个趾高气扬的,眼睛能飞上天去。
心底正暗爽呢,费大总管那边已经进入主题了:
“蛮人入侵大沙漠,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他们人员分散,入境抢了东西就走,就算我们派大军杀过去,顶多也就冲散一些小部落,徒然劳民伤财,又伤不了他们的根本。王爷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便是结盟。”
“可蛮人十大部落,数十小部落,他们连自身内部的意见都没法统一,又谈何盟约?”
“这个时候,赫连胜自己找上门来了——赫连部落乃蛮人十大部落之首,但单凭一个部落的力量想统一蛮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蛮族数百年的平衡难以打破,怎么办?所以他选择向王爷借势。”
“而王爷早就看得很透彻:散乱的蛮人部族虽然弱小,却如附骨之疽,统一的蛮人部落纵然强大,却有了击败和控制的可能……”
老实说,我对这种天下局势的事情,是没有多少兴趣的。不过听了费大总管的解释,我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关系是何其重大。
实权王爷与蛮王私下结盟?
这基本就是在火堆上跳舞,随时可能引火烧身。
无论他的想法是对是错,一旦传入朝野,势必引起群臣哗然,一顶通敌卖国的帽子是肯定跑不掉的:
和蛮人战了几百年都相安无事,为什么要改变?
蛮境贫苦,就算控制了蛮族又有何益处?
万一控制不了,反倒让蛮人坐大,丢失了寸土寸金,这罪责又该谁来承担?
还有……
我越想越心惊。
不是为了开心王心惊,不是为了陵州百姓心惊,是为了我自己心惊。
你费大总管怎敢把这种事情说出来?
这不应该是知道了就得杀人灭口的滔天隐秘么?
事关抄家灭族的大罪,别说我和凌则虚了,就算王子云怕他们也敢下手吧?
显然凌则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竖了半天的棺材板脸,难得地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