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宁小二不过挥出几刀,便被一头青刺猪撞飞;那个肥胖的李富贵这时被撵到供奉台上乱窜;只有平时沉默装深沉的陈启礼勉强还能挡住几下。片刻,妖兽冲到二狗面前,慌乱中的手忙脚乱,二狗抓起弯刀向前砍去,或许太过紧张,太过紧迫,他竟害怕地闭上眼,下意识把头往旁边侧开。
“完蛋了……”二狗的心中已经绝望,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一刻,突然有些解脱的感觉,尽管二狗本身其实并不知道什么叫做解脱。
也许过了很久,他突然感觉有人握住自己手,他睁开眼,眼前的毒狼一双狰狞的青眼恢复清明,带着不甘和恐惧抽搐一下便再也不动了,鲜血不知从何处流满一地。
他回头,看见那个平时只会问一些简单问题,只肯和自己说话的白痴站在自己的身后,而他的手正握着自己颤抖不断的手,手上的刀尖滴下一滴鲜血,似乎在提醒眼前的一切。
律川低头朝二狗微微一笑,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却从没有如此清明过。
他捡起地上不知谁凌落下的断剑,慢慢地向前走去。
二狗永远也不会忘了那个背影,那个笑容。
律川像是个刚开始蹒跚学步的小孩子,挥出自己手中的断剑,他在寻找一种感觉,一种烙印在骨髓深处的感觉。
青刺猪的尖牙刺伤他的手臂,反手间,他的断剑已经轻轻松松地刺穿妖猪的下颚,很快,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够看清!他的招式很笨拙,只比二狗这些初入门的好一些,但在略高一点的行家眼中则显得及其稚嫩。他的身法刚开始也让人无语得很,完全是靠自己的身体硬碰硬地换取出剑的机会。
可是,在他向前走出第五步之后,他开始变换身形,只是用身体不重要的部分来与妖兽对抗。在他走到庙门时,已经没有妖兽能靠近他的三尺之内!
律川移换身形的步伐有些奇妙,至少在旁人看来会有种心中不舒服之感。原因很简单,他的身子总能在最不可思议处,做出令人费解的姿势。说不出的怪异,看到他移换步伐的人,会下意识想去试一下,然而却发现即使自己做出来了,反而感觉自己身体的协调性更差,速度更慢,心中说不出的别扭!
律川的身法也只是奇妙而已,速度并不见得快到某种奇异的境界,但他的剑太快了!
散修浪三崖的体力有些不支,在解决了近身的四头毒狼之后,靠在破旧的石柱前大口喘气。在熟识的圈子里他经常被人称作快剑三,顾名思义,他以剑快而为人熟知。但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快的不是剑,是身法。而眼前这个几天前不曾正眼对待的家伙,剑却是真正快!
律川现在处在一种自己认为奇妙的境界,是的,他并没有想起任何相关记忆。他看着在自己眼前不断倒下的妖兽,眼神默然,心中不起涟漪。每一次,出一剑,每一剑,必然命中要害。没有任何多余,从口中贯穿后脑,从眼眶刺进要害,简单、粗暴!
律川现在的感觉是好像有一个人在掌控自己的身体,是的,自己好像一个旁观者!这种状态使他的心态达到一种近乎变态的平静。他没有任何意识,剑便刺出去了,好像做过无数次的练习一样。
他感觉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然而这并不重要,因为这时候的他,已经入神,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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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云溪身上倒没有伤,不仅是因为她以气御剑,等闲妖兽近不了身,更重要的是她的身旁四个忠心耿耿的护卫。
她本是荒城中一方城主的独女,父亲已经脱凡筑基,踏入修仙路。而自己的天资也不俗,虽然说不上天才,但在相识的同辈中也属于佼佼者。这一年来的经历,对她而言,犹如一场噩梦。父亲生死不明,而自己也被困在荒石界,不知何时能够安定。
兽潮爆发时,没有人会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惨烈,荒城的人们听说过黑水界、碧落界爆发的兽潮,当时有极少数人选择离开荒石界,大部分人选择留下。毕竟当时无论谁都不会想到那些妖魔会如此疯狂!
秋云溪与自己的父亲在抵御兽潮中失散,其实她自己心中明白,自己的父亲恐怕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能想象兽潮初期那些密密麻麻的妖兽,遮天蔽日,其中甚至不乏堪比人族筑基的存在,对于当时的人而言,犹如末日。
她身旁跟随的四个家仆是从小到大跟在身旁培养的,名义上虽为主奴,实际却亲如家人。而最早跟随的还有几位,早已葬身兽腹。
秋云溪和王明道在很久之前便认识,因为王明道是她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卫士统领,在她很小的时候,两人便相识了,她常常惊叹于他的天赋,甚至有些崇拜他,但她只是把王明道当做自己的兄长,即使她知道王明道其实是喜欢他。
这一路走来,倘若没有他的保护,也许自己已经不知倒在何处鲜血弥漫处,葬身于兽腹也未可知!秋云溪内心常有这样的想法,她感激他,但与喜欢无关。
庙前王明道和几个卫士在和那尊妖魔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