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来了,我征服
律川的步伐有些奇特,他像是个熟练的老猎户,在破损的残垣断壁间弹跳起伏有致,神情一如既往,有些白痴似的木然。但眼神也一如既往的明亮,带着仿佛天生的谨慎。
他的左手扣住剑柄,断剑紧贴左手臂膀,一个月的时间,他的左手已经好得利索,自然也没什么顾忌。右手手腕处套着一个轻巧的小盾,不大,堪堪覆盖住手背。
他的肩膀压得很低,双臂微微后张,身躯向前微倾。这样的姿势可以很有效的减缓阻力加快奔跑的速度,就像深山老林中老道而又狡猾的花豹。
律川的身板还有些瘦弱,至少看起来如此。但在奔行中,他似乎能很合理地利用身上每一部分,所以他的速度很快,并且让人感觉很有力量。
这些都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至少对于律川而言确实如此。
除了残破不堪的记忆,律川还有一身流转停滞的灵力,以及承载灵力的身躯。律川对于身处环境的了解大部分来源于二狗的描述,二狗自然不知道这具身躯所隐藏的惊人力量。所以律川一开始也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强。他以为自己和二狗一样,他们是庙中最底层的存在,就像庙中偷吃香蜡的小鼠,卑微渺小不引人瞩目。除了偶尔投来的俯视目光,他们不会受到任何多余的关照。至少律川除了小二狗接济的一点食物以及无良道士一二句调侃,在苏醒之后便没有其他人和他说过话。
他总是沉默的看着破庙庙顶,静静地,似乎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他沉默地看着庙中不停减少的人,像冰冷的石像,不带感情。
然而律川在醒来之后,第一个月圆之夜,让庙中所有人,不敢再忽视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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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最早的月神是一位古老的妖君,据说还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妖。古老与美丽本身便就不可思议,所以传说月神妖君就是最早的那群不可思议的存在。
传说之所以为传说就在于久远与不可思议却又符合当前一些不思议的事情。就像每到月圆之夜,所有的妖兽身上的血液便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沸腾。他们开始变得狂躁不安,自然也比平时更加可怕,也更加强大。
相对应的,在月圆之夜除了高阶或血脉较为特殊的妖兽,其余低阶妖兽的理智其实已经所剩无几,小规模的兽潮也就爆发不断。
破庙在这个月圆之夜已经遭受到三波的兽潮袭击,庙外腥红的血渍在绵绵不断的雨水冲刷中依然显得鲜红狰狞。低阶妖兽的残肢断臂散落一地,还有一群毒狼正虎视眈眈,它们的眼睛已经通红,倘若不是眼前的血腥勉强刺激着它们的神经,迫使它们不得不维持一点理智,或许它们已经开始不计后果的疯狂。
庙中的人借着法器勉强防御,之前已经有几个低阶修士在前几波的兽潮中受了重伤,失去战力。在这之前,他们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兽潮,但即使如此,谁又能保证意外不会发生。炼气师相对于炼体师更适合应对这样兽潮,但炼气需要天赋体质,百中无一。而炼体,只要外在条件允许,几乎人人都能。二者都可叫做修士,然而之间差别何止云泥!
突然,一阵喧闹的的奔腾声由远至近渐渐响起,狼嚎与猪嘹的声音此起彼伏。犹豫的狼群被不知从哪席卷而来的青刺猪群裹挟,形成兽潮,宛若大潮,拍向渺小的破庙。
丁常掐着口诀,一柄青铜古剑游荡在周围,妖兽不得靠近,只是他的修为有限,勉强自保。即使是和他一层境界的秋云溪也只能如此,倘若不是因为她的周围有四个护卫死命相护,或许更为不堪。能够在低阶妖兽中进退自如,还能对他人施以援手的只有处在凝气境的王明道。他的身旁环绕着七八个,彼此配合有素,隐隐暗合阵法,大部分妖兽都是被他们杀退的。但他们的身上也渐渐多了许多伤痕。至于其他人,有的彼此两两相护,勉强维持,除了不断增加的伤口,一时之间,倒不会有生命之忧,毕竟这些人,已经在大兽潮之后存活下来,多多少少有些保命本领。
有的修为更为微弱,蜷缩在庙中,除了勉强冲进庙中的几头遍体鳞伤的妖兽被众人乱刀砍死,并无其他危险。也正因为这种相守相攻的默契,破庙才会成为幸存者集聚的地方。
但总有几个意外,他们或许想要证明自己,或许锻炼自己,走出破庙,淹没在兽潮中。也许一个疏忽,也许只是招式一时的不连贯,对于只能近身搏杀的炼体师而言,在兽潮中只有死亡。
现在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意外,因为会发生这种意外的已经死光了。
律川背靠着石墙,低垂着脑袋,凌乱的头发盖住越来越脏的脸庞,默默看着不断从防御阵缺口涌进来的妖兽,看着屠杀与被屠杀,看着几头勉强涌进庙中的妖兽,在众人的乱刀中,成为肉泥,他的表情木然,但眼神却在烁烁发亮,炙热得仿佛热血沸腾!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