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雨水的石阶格外湿滑,妘吉歪歪斜斜的奔跑着,几次滑到都极为迅速的爬起,甚至没有用亲卫的搀扶!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十多年,如今他不想再等待下去了!他要快些!再快些!
大殿前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在宫墙的一侧倒毙的尸体被收拢到了一处,几名军士正在打扫战场,好在天上连续不断的雨水将地面的血迹冲洗的很干净,可是那浓重的血腥味却不是一时能够散尽。www..Com
城卫军和狼骑之间留了一片空地,那里正对着大殿正门,是提前为太子府的人留出来的。远处的妘吉忽然停住了脚步,抬起手,仔细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刚才摔倒的时候发髻有些松散,妘吉想用最完美的姿态来迎接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
沾了雨水的发丝很好收拢,妘吉用手反复摩挲,感觉没有什么不妥,这才整了整衣甲,大步走向了台阶。
台阶上,剩余的守卫队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刀枪一致对外,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挂着惊恐,手中的兵器下意识的摇晃着,他们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希望。可就算如此,就算面对着几倍于己的叛军,残存的守卫队里没有人投降,也没有人叛变,哪怕有人因为死亡的恐惧发出低低的抽泣,却没有一个放下手中的武器。
这让自我感觉良好的妘吉很不满,自己想象中的场景应该是自己拾阶而上,王霸之气直逼苍穹,众守卫纷纷丢掉兵刃纳头跪拜,瞬间乞降!可实际情况是,众守卫虽然退守大殿,却没一人有缴械的意思,以至于妘吉不得不尴尬的停下脚步,再向上走,就进入了长兵刃的攻击范围,在出风头与保全性命之间,妘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自己已经是胜利者,没有必要置身险地。Www..cOm
“这就是血脉的联系么!”妘吉羞怒的咆哮道:“我身上流着同样高贵的血脉,你们为什么不肯追随我,却宁愿为了里面的那个老头子去死!我同样是你们的主人!同样可以惩处你们的家族!”
除了稀稀落落的风雨声,还是一片寂静,只有妘吉的咆哮在空场的上空回荡。
“进去杀了那个老头,谁做到,我就给他王爵,爵位与国同休!”
还是没有人动,甚至在他们的眼中,妘吉根本就看不到一丝的贪婪,难道他们不知道权利的魅力么,只要有了权利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那滋味只要尝过一次就会让人永生不忘。
“没用的,被选入王庭守卫队的人都是族内最忠诚的子弟,你的蛊惑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的作用,因为你能给的,我都能给!你不能给的,我也能给!”
殿内忽然传出格鲁木的声音,两名年轻的内侍费力的推开殿门,格鲁木在一名年老内侍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拜见头人!”
妘吉梦想中的场景出现了,守卫队的幸存者第一时间跪倒在地,甚至两侧的城卫军和狼骑也先后跪倒在了地上,只是他们崇敬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那个站在大殿门口的男人。
广场上只有自己的亲卫还在站着,可是人群中已经有了一丝不安的气氛在蔓延,亲卫们面面相觑,摄于格鲁木的威压,亲卫们想要跪倒,可却又担心得罪自己的主子,一时间交头接耳,没人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站起来!你们都给我站起来,我才是你们的王!”妘吉声嘶力竭的咆哮,愤怒的马鞭狠狠的掷向了跪着的狼骑。
可是没用,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狼骑仿佛换了个人,还是静静的跪在那,没人乱动。
不安的感觉愈加强烈,冰冷的雨水顺着发丝流进了衣领,带着脊背阵阵发凉,妘吉不甘心的把头转向了城卫,前几排的人犹豫了一下,提着刀纷纷起身,这些都是太子提前安插进城卫军的人,是太子的嫡系,一旦太子失败,他们都难逃一死。可是回头看看后面跪着的黑压压一片,这些人心中一片冰凉,不知道一会厮杀起来,那些昨日还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人,会不会手下留情。
“哈哈,哈哈哈哈。”
妘吉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滴落,似乎在发泄自己的不甘又似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凄凉的笑声引起了一连串的咳嗽,妘吉连吸几口气,才缓过劲来,用手指着格鲁木,妘吉惨笑道:“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苏依、勄木图的称病,城卫、狼骑、镶骑的安插调动,你都是知道的!你故意看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对不对!那你看呀,我已经做的很好了,我都已经打到了你的大殿门口!你为什么就不能把那个位子让给我!!”
“做的很好?”格鲁木冷笑道:“前前后后半年多,你看看你都做到了些什么,场上站着的这点人就是你这半年多的成果?你看看你拉拢的那些文官,一个个都是些年轻位低之人,除了会写些文章,哪一个能为你出一谋?划一策?将手伸进军队,我也默许,可你看看你用的都是些什么人?酒囊?饭袋?淫棍?凭这些乌七八糟的人你也敢逼宫?也敢自称做的很好!”
格鲁木的话字字诛心,妘吉步步后退,最后腿一软一下子就坐在了积水之中,太子亲卫连忙将其扶起,后边的几人甚至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