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似乎开了一个口子,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不大却也不停,充足的雨水让那绵延的草场更加青翠,无数的骏马在雨中尽情的驰骋嬉戏,到处都是一片欢乐的景象。只是这样的天气让久处内陆的月氏人很不习惯,皮衣湿漉漉的粘在身上难受得很,行动之间更是散发出一股股腐朽的味道。
城头之上,程坤远远望着镶骑远去的背影,狠狠的吐了口唾沫,他大爷的,那个接收调令的死人脸对着印鉴反复的核对,当时那股子严肃劲,害的自己差点拿刀砍了他,好在印鉴制作的过关,死人脸没说什么,径自带着镶骑出城去了。
随着镶骑的远去,城内再没有一支力量可以阻挠太子的行动,想到日后能够得到的封赏,程坤心中一片火热,再多要几名宫女应该不过分吧。
想到太子前几日的赏赐,程坤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个叫素云的宫女实在够劲,为了能够活命,对自己的任何要求都一口答应,那尽心尽力的服侍真是让自己蚀骨销魂,只是可惜,太子的命令不敢不听,让她在睡梦中离开已经是自己能够做到的极限了,一想到那妙曼的身段,程坤忍不住一阵惋惜,长叹口气,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转身钻进了城楼,从今日起,城门落锁,无太子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斩!
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很少,有的也都是脚步匆匆,这样的天气没有什么生意,于是街道两旁的商贩早早的收了摊,自家人围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咔咔咔咔...”外面忽然传来了一连串的盔甲碰撞声,杂乱的脚步从门前经过然后向王庭的方向传去。掌柜好奇地将眼睛靠向了门缝,只见外面一色的白甲卫士,持着战刀圆盾,正快速的向王庭靠拢,遮挡口鼻的红绸在阴雨之中十分的扎眼。
掌柜面色大变,捂着嘴快速的穿过堂下,带着自己的家小和跑堂伙计躲在了储藏秋菜的地窖中,见婆娘一脸迷惑,儿子还在不停的哭闹,掌柜狠着心捂住了儿子的嘴,颤声说道:“外面全是兵,太子府的兵!”
同样的情景在王城内的各处先后上演,无论商贾还是百姓,都在祈祷着满天神佛能够保佑自己在兵灾中幸存下来。
高空俯瞰,一支支白色的人流忽然出现在了城内的各处,城中心的王庭成了所有队伍的交汇点,王庭的三面被叛军围的水泄不通,只有北面一侧没有什么动静,这是妘吉给格鲁木留的退路,只要还有一条活路,王庭的守卫就不会下决心死战,这样抵抗的强度也会下降很多,不过妘吉不打算让自己的父亲活下去,所以他安排的城北守将是程坤,城门口的空旷大街是他为父亲预设的舍生之地。
妘吉带着自己的亲卫站在王庭的南门,自己从小到大曾无数次的从这里穿过,然后经过甬道,直接达到父亲的大殿,可是今天,理应开启的南门却因为自己的到来而落了锁,王庭守卫长依格站在墙头,满面悲愤的望着妘吉。
依格是妘吉的远房本家,从辈分上算妘吉应该叫他一声堂兄,王庭守卫队是格鲁木手中最后一支力量,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这里安插自己的人手,因为守卫队的所有成员都是格鲁木家族中的旁支,在格鲁木眼中只有血缘才是忠诚的唯一纽带。
站在削尖了撞头的攻城锤旁边,妘吉对依格淡淡的说道:“打开宫门吧,你我都知道,这包铜的大门是禁不住攻城锤的撞击的,你就算在这里拼死拖住我,也阻挡不住西门和东门的大军。我麾下的文官已经写好了请父王禅让的文书,你以后可以继续服侍他,毕竟他还是我们一族的族长。”
依格似乎并没有听妘吉的话,只是用颤抖的声音不停的问着:“为什么?为什么?”声音中充满了不解、悲凉到最后变成了咆哮!
妘吉并不打算消耗太多的时间,挥手间,攻城锤重重的撞击在了高高的宫门之上。
“咔嚓!”
只一下,貌似坚固的门栓从中间断裂,门后的守卫惨叫着飞出老远,而正中间的那名守卫则挂在了攻城锤的尖头上,惨白的脊骨撞出体外,花花绿绿的内脏沾满了尖头,鲜血如同水泼一般铺满了门前三尺。
“杀!”
狭窄的门洞内,宫墙内外的两股势力凶悍的撞击在了一起,战刀起处,鲜血横飞,依格早就跳下墙头,与冲在最前面的太子亲卫战在一处,凭着精良甲胄,依格一把战刀使得大开大合,身中数创,却死战不退,带着百余守卫硬生生将太子亲卫顶出了门外。
天上的雨水混着汗水夹杂着血水在地上湮成了一片,依格站在门口,拄着战刀,背后的守卫紧密的排在一起,锋利的刀刃对着门外,上面鲜血淋漓,甚至还挂着一两片碎肉。
“这个时候西门和东门应该已经失守了吧,少了自己坐镇,那些子弟就算是再勇敢也坚持不了多久。”依格苦涩的想到,也许对于自己这些旁支来说,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
妘吉脸色有些阴沉,原本以为能够一鼓而下,没想到短暂攻入之后,竟然被反杀出来,拨开前面的护卫,妘吉走到前方,咬着牙对依格说道:“让出宫门,我可以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