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方放下手中的空碗,有些鄙夷的看着李枫,“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来直去,真是无趣。好歹也给小爷笑一个,这么多年给你收集情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本还想着今夜带你去醉花楼,去看看那个新晋的花魁,你小子是不知道,那小脸蛋,小身材,真是让人神魂颠倒……”
吕方说的很是陶醉,显然这位喝遍龙城的公子哥没少去风月之地,也不知给那些胭脂水粉里掏了多少银钱。
李枫起身,望向夜色,静静的说,“这些年,你知道我在忙些什么,也知道我没有那份闲心。”
被拒绝好意的吕方撇了撇嘴,收起自己那一脸痞笑,接着说道,“其实,正如你我在书信中猜测的那样,这个庞大的势力掌控者很多人的生死。庙堂,江湖,高山,遍布他们的眼线和人手。
而我自前年查到,龙城里居然还有一位官员也在暗中调查当年的祸事,而且他像是找到了当年旧事的突破口。”
在说到这些隐事的时候,吕方显得很震惊。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除了李枫和自己这两个疯子,还有人敢去追查当年那件祸事。
“这位大人是谁?”李枫有些惊讶,显然他与吕方有同样的疑惑。
“这位大人是翰林院的张司徒,典型的寒门子弟,多年之前,身无分文的他,因鄂妃娘娘的资助才得以完成龙城的文试,最后入朝为官。
或许正是为报知遇之恩,张司徒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可他一个文人并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最终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李枫自街边站了起来,有些担忧道,“那这位张司徒岂不是很危险?”
“嗯,确实如此,在我书信告知你的时候,他也不过是被人盯梢而已,可最近这一年时间,张大人不知道查到了什么要命的线索,有些杀手开始在他府邸外徘徊。
若单单是这样也就罢了,除了那些杀手的身影之外,龙城的羽林卫,虎贲军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借着巡逻之名,频繁的出现在了张大人官邸所在的街巷。
甚至……,我感觉到冒出了不少修行者的气息,只是不能断定那些世外人是敌是友。总之来说,有人要杀张司徒,还有人要保护张司徒。双方势力背景极大,互相忌惮,都没有敢贸然动手。”
吕方依旧蹲着身子,但在最后说道修行者的时候,他难得的有些紧张,这种惊天秘闻,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危险。
“也就是说,过不了多久,双方就要摊牌了。”按照吕方的描述,李枫能够感觉到,那两股势力对于暗中的忍耐,渐渐失去了兴趣。
吕方点了点头,他随手挽起地上那一把青草,慢慢的直起身子,饶有兴致的看了李枫一眼,语气变得沉重了几分。
“不是过不了多久,而是很有可能就在明晚。自你归京之后,张司徒的官邸周围经常出现的虎贲军,羽林卫已经开始慢慢减少了巡查的人手,就连那些躲藏在暗处的杀手也都一个个逐渐消失。昨夜,张司徒的官邸非常冷清,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你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李枫自然想象的到,那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寂静,当双方完全厌倦了互相试探的把戏之后,一场不可避免的血雨腥风已不可避免。
可让李枫想不通的是,到底是谁在暗中保护着这位得到要命消息的张大人,而且能够轻而易举调动虎贲军,羽林卫这样的京畿守卫?那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要可怕到什么程度,居然完全不在意这位帝国大人物发出的威胁警告……
龙城这浑水,显然要比自己预料的要深很多。
“我们必须要让张大人活下来,也必须要得到他手中那要命的东西。”李枫攥紧了双拳,指骨将血肉挤开,看起来异常的惨白。
“看来,明天夜里,你我不得不走一遭了。”吕方苦着一张脸笑了笑。
“其实,你可以不必趟这趟浑水。”李枫说。
“滚一边去,姨娘在的时候,你小子有的东西,她都会给我留一份,说我是她半个儿子都不为过。南街的莲子羹,什么时候轮到你小子一个人吃独食了?”
“可明天夜里,或许会有修行者,或许我们要杀人,也或许我们会被别人杀死,比起莲子羹来说,那并不甜美。”
“说起修行,你这天宫老三感知到天地的呼吸了吗?至于杀人,你怎么就知道我吕方会怕?”
“因为你身子在抖,手里那把青草掉了。”
“你娘的……”
灯火渐远,慢慢听不到了南街喧嚣的人群。
夜色正浓,那颗悬浮在夜空中的光团四散而出的银色光线十分丰满,街巷的墙壁上满是它映射下的斑驳树影。
两个年轻人互道一声珍重,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队值夜的虎贲军卫士打着明亮的火把穿过了秦王府的大门,惯常眯着眼的老头坐在门房里,一双眼睛有些不耐的看着街巷,似乎在埋怨那个匆匆出门,深夜不归的殿下。
寂静的庭院里,有了春蝉的鸣叫声,那一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