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书桥冷漠一笑,并不再回答杨九霄。直到此时,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冯书桥一直都对看起来很耿介的杨九霄并没有好感。原来杨氏的祖先杨秀清,当年在盛世之时,曾经排挤过冯书桥的爷爷和义父。想来若是不是嚣张至极,洪秀全也不至于直接发动策反,将杨氏一门都屠杀殆尽。
杨九霄当然怎么也猜不到这其中的缘故,因此脸上只是讪讪的,却又不敢说什么。只不过那倔强的神情却在告诉我们,绝不可能将好不容易抓到手上的洪天贵,交到我们手上。
洪天贵浑身都受着飞针降的折磨,跪在地上直哼哼,像一只待宰的猪一样。我看了两眼,便嫌恶不已,但是也确实领教到了杨九霄的手段与厉害,因此便不想冯书桥因为百年之前祖先之间的恩怨情仇,结上这样一个强敌,便对洪天贵问道,“你别给我装死,在这乱哼哼,你把刘媚的魂魄拘到哪里去了?”
洪天贵抬起头来,看了我两眼,脸上被飞针刺肉的痛苦折磨得有些变形,半晌,才张开嘴唇,冷哼一声,“我现在就告诉了你,你不就要把我卖给这个疯子,不管我死活了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刘媚的魂魄是被这个贱人拘了的!
冯书桥和吴阳阳一听这话,也都蠢蠢欲动,往前挪了两步,眼睛里射出杀气冲冲的冷芒,洪天贵看到他们两人的脸色,不但不害怕,反而咧嘴一笑,“哼哼哼,想要知道那丫头的魂魄在哪里,便帮我把这疯子赶走,我就不计前嫌,与你们指点指点!”
杨九霄脸色铁青,还不知道我们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一定也不是笨拙的主儿,就从我们之间的对话来推测,也已经知道了我们此时不可能把洪天贵交给他了。
他脸上显出悔意----一定是后悔方才居然手下留情,没有直接将洪天贵弄死。
“我是找洪天贵报私仇不假,可是据我所知,这个人,从岭南一路到中原,沿途不知谋杀了多少无辜的人,你们几个一个个满口仁义,一百年前的人命债现在来算,确实有些过时了,但是那些这几个月间被他害死的人,难道就不需要报仇了吗?”杨九霄大义凛然的质问道。
冯书桥面无表情,并美柚被杨九霄这番话打动,吴阳阳却已经沉不住气道,“你就知道杀人报仇,你知道我们还要救人吗?!若是真的不想与我们为敌,就赶快滚吧!”
杨九霄一愣,虽然忍了满脸的怒气,但是终究还是衡量了一下实力的悬殊,最后还是下了决定,默默的站到一边,“这样吧,我们各让一步,你们既然指望着洪天贵救人,那今天他就归你们了,三日之后,我会找到他,一举要了他的命,到时候任凭你们谁再用任何理由阻挠,我也不卖面子,人挡杀人,神挡诛神!”
杨九霄最后几句话仿佛是在警告我们,又好像是在警示自己,总之说完之后,他便转身离开了。经过洪天贵身边的时候,他淡淡说了一句,“洪天贵,三日之后,我来取你项上首级,决不允许你再多活一刻一秒!”
洪天贵冷笑一声,突然张口,用尽浑身力气,从口中吐出一口浓痰,对着杨九霄便飞了过去。杨九霄飞身跳开,一脸嫌恶与鄙视,“没想到洪氏后人活成了这个没骨气的样子,当年那些为了洪秀卖命打天下的英烈,可真的都是瞎了眼啊!”
洪天贵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静静的看着杨九霄离开了。吴阳阳待杨九霄的身影一消失,便走到洪天贵身边,伸手拈住了他脸颊上的一根针,毫无征兆的狠狠又往里一推,洪天贵猝不及防,立即嚎叫一声,“你不想知道那丫头的魂魄在哪里了吗?”
吴阳阳狠狠的瞪他一眼,“你别给我们耍任何花招,将刘媚的魂魄放出来,否则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比死在杨九霄的手上更难受。”
洪天贵又抬起眼皮看了看冯书桥,可怜兮兮道,“你们要我归还那丫头的魂魄,我倒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那魂魄被我藏在一个极隐秘的地方,又设下一个结界,那结界除了我没人能解得开,我浑身都被这些该死的银针插着,哪里还能施展出手段来?”
冯书桥冷笑一声,“我们不怕你的结界解不开,你先带我们到那隐秘的地方去再说。要不然,我现在就要你死!”
我本以为洪天贵要挣扎一下,没想到他极没有骨气的立即点头应允,“那好,咱们现在就可以去。”
冯书桥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两眼,"你若是想要耍什么花招,到时候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洪天贵狡黠一笑,“不会,不会。”
吴阳阳只得将洪天贵身上密密麻麻的飞针拔出来一些,好方便他行走,众人一同走出了黑洞洞的小楼之后,洪天贵倒也是乖,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只是走出院门的时候,他突然神色变得有些不对,我正想提醒冯书桥,没想到洪天贵已经将嘴唇窝成一个O型,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声音----那声音分明就是一只发情期的母猫的叫声,如同婴孩被丢弃在野外的惨哭声一样。
我听了之后毛骨悚然,冯书桥也立即警觉的一把将他的胳膊抓住,“你耍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