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知道冯书桥哪怕是直接喝下一坛子酒也没有关系,其他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冯书桥。尤其是村长,他的表情,就像是已经等着看冯书桥醉倒在桌上爬不起,却又没有称愿一样。
刘娇看着冯书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见冯书桥不让我沾一滴酒,我想起了司机师傅的嘱咐,再看满桌的美食,有种想要找块豆腐撞死的心。这么多好吃的,竟然什么都不让我吃……
没想到冯书桥却夹了一块腊肉,扔到我碗里,笑道,“她喝酒不行,食量倒算得上个饭桶,这一桌子好吃的,只怕今晚要撑爆她的肚皮。”说着,又搛了半碗糯米饭到我碗里,“初来乍到,水土不服,你就吃这些吧,吃多了容易坏肚子。”
我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在告诉我,只有他给我的东西才能吃。我端起碗,战战兢兢的夹起一块腊肉吃了,见冯书桥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才算放心了,放心的开始吃剩下的糯米饭。
冯书桥替我夹菜的这段功夫,所有人都好像有默契一般,不发一言,整个屋里的气氛十分尴尬。还是村长打破了这种尴尬,他笑嘻嘻的替冯书桥夹了满满一碗的菜,笑道,“尊夫人是女人,女人的身体不如男人,水土不服是正常的,少吃些就罢了,你可要多吃些,刚才喝了两大碗酒,不吃点东西伤胃。”
冯书桥对于村长递过来的菜来者不拒,都夹起来尝了尝,不断地赞着村长老婆厨艺好。
席间,村长的弟弟和女儿都是只顾埋头吃饭,并没有说什么,倒是冯书桥好像话多了起来,和村长倒是聊了不少。酒足饭饱,村长老婆用一个搪瓷盆打包了一大份递给刘中华,让他带回去给小春吃。而村长则劝我们留下,住在他家。
“中华家里就一间卧房,祖孙三代都要挤在一起,你们小夫妻,去了实在没法歇脚,不如留在我家里,我儿子的那个房间,是空着的,铺盖都是现成的,随便收拾一下就能睡觉了。”
没想到冯书桥想都没想,就答应道,“好。”
村长老婆是个麻利的女人,很快就把另一件吊脚楼收拾了出来,把我们让了进去。房间里还算整洁,除了一张床,还有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除此以外,就是两口箱子,箱盖上还码放着很多初高中教科书。
我正准备开口问冯书桥,今晚在饭桌上为何如此反常,他已经按住我的嘴唇,“嘘~~”又用眼神往外瞥了瞥。“外面有人?”我用气音在他耳边问道。
他点点头,抬起身子把煤油灯吹灭了,等了一会,才低声道,“村长一家子有问题。”
“怎么了?”
冯书桥告诉我,村长的老婆是个巫婆,我一听,出乎意料,要说村长有什么,我还会相信,可是村长老婆,整晚没说到三句话,除了在桌子上吃了两口饭,要么就是忙着做饭,要么就是忙着收拾碗筷,整个一个勤劳质朴的农村家庭主妇的典型形象,怎么会是个巫婆!
“除了我给你夹的糯米饭和腊肉,其他菜和酒里都下了蛊虫,我吃了没事,你吃了就要中蛊。”我捂住嘴,“那刘中华怎么办?”
冯书桥微微皱了皱眉,“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蛊,大概是催眠之类的,和迷药一样的东西,刘中华回去睡一觉也不会察觉到什么。他们认为我中蛊了,而你没有中蛊,他们等会一定还要想别的法子。小心点。”
我把头倚到冯书桥的怀里,小心翼翼的闭上眼睛,没闭上几分钟,冯书桥便伸手捂住了我的鼻子,又在我耳边轻声道,“装昏迷。”他说完不到一会功夫,便有个蹑手蹑脚的身影走了进来,我悄悄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那背影佝偻而瘦小,果然是村长老婆!
她首先把我和冯书桥的背包和脱下去的外衣都搜了个遍,但是显然没有搜到她想要的东西,又往床边走了过来。我感觉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村长老婆对着冯书桥身上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之后,又开始对着我身上乱摸,摸了一通之后,叹了口气,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她刚退出去,冯书桥就坐了起来,要往外追,我也赶忙跟上他,轻手轻脚的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刚冲到鼻子里,就有些昏昏欲睡,冯书桥又捂住了我的鼻子,我这才明白,刚才村长老婆进来之前,一定就是在给我们吹这个迷香。不禁感叹村长一家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双重保障,要不是冯书桥不怕蛊也不怕迷香,任凭再小心的人,只怕也要中招!
出了门,只见刘娇的吊脚楼是黑漆漆的,而瓦房那边还亮着一盏小灯,冯书桥怕我脚步重,干脆把我抱到怀里,几乎用飘的到了瓦房的后窗外。
只见窗内,村长一家子都坐在桌边,面色凝重,村长老婆轻声用苗语说了几句什么,刘娇摇了摇头,似乎很是反对的样子,村长拍了桌子一把,把刘娇训斥了几句,又对他老婆点点头,自始至终,村长弟弟都没有怎么说话。几人商量半晌,好像并没有商量出来什么结果,村长咳嗽几声,便准备往外走,刘娇和村长老婆都低着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