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你有时候还会有急功近利的想法,”黄教授接着说,“但是选择了历史这一行,就要守得住清贫寂寞,守得住一个史学家的正直和不甘同流合污的德操。那天我去你办公室,看到你桌子上的《武林传奇》,不知道你是准备给他们投稿呢,还是已经投了,《武林传奇》上有好多惨不忍睹的文章,我但愿都不是你写的。”
张塞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低下头去,不敢看黄教授。
“不过呢,你那种敢于提出疑问,追根究底的性格,倒是很难得,你逻辑明晰,对史料有一种超越常人的直觉,这个,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假以时日,你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史学家,”黄毓教授这时脸上露出赞许和欣慰,“《武林史》第七卷所有我收集的资料和未完的手稿都在我私人图书馆书桌后的那个大书橱里,那些手稿都不是最终的文字,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随意修改,这是那个书橱的钥匙……”
黄教授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把铜质的大钥匙,提给张塞。
张塞终于忍不住,摇着手说道,“黄教授,你不必给我,等我们一起回到燕子坞,你给我看就是了,如果需要我帮你收集资料,我一定全力以赴。”
黄教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叫你听我讲完,真的就这么难吗?”
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责备之色,更多的是无奈。
“黄教授,我还有很多东西不懂,还有很多东西要向你学的,”张塞说,“你再教我十年二十年,我恐怕才有能力写那样的通史。”
黄毓教授脸上的苦笑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烈,“第七卷未完成的部分,是当代史,你就是生活在当代的人,你是当代最好的历史研究所的博士备选,怎么这么没有信心呢?张塞,你明白吗?你现在就生活在历史当中,你现在正生活在当代最重要的历史事件当中啊!”
张塞不确定黄教授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无论如何他不想继续听黄教授这些如临终遗言般的话语,可是黄教授手握着钥匙举在他的面前,眼神里有一种不容分辩,不容抗拒的力量。
张塞一脸不情愿,但最终还是缓缓接过了钥匙。
黄教授舒了一口气,好像是了了一桩心事。
“这第二件事情,是关于解药,刚才我说的成分,你应该都还记得吧,”黄毓教授接着说。
张塞点了点头,他记得黄教授说过解药一共三种成分,一种是听香水榭的菱花根茎,一种是蓝实草,剩下一种黄教授说他已经有了,而且够用。
“蓝实草真是一种奇妙的植物,”黄教授继续说,“这种草的每一株都是由两片细长的叶子组成,这两片叶子具有一种奇特的秉性,就是当其中一片感染上任何毒素的时候,另一片叶子就会奇妙地分泌出能够中和掉那种毒素的物质。也就是说,蓝实草的两片叶子只要还连成一体,整体就会永远保持中性,如果一片带了毒,另一片就会相应地变成解药。兰实的这种美妙特性是神农氏首先发现的,据说如果没有蓝实草,神农氏不要说尝百草,只怕尝个十七八种,就会不幸丧命了。有了蓝实草,他在不需要了解各种毒药毒性的情况下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制造解药。当然,蓝实草差不多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灭绝了,所以各种当代的药理书籍几乎都没有关于蓝实草的记载。二十一年前,我和一位精通药理的朋友来到琴韵小筑,当他看到这里居然还生长着蓝实草时,高兴得几乎要发狂……”
张塞虽然心里隐隐就猜到黄毓教授可能之前进来过鬼蒿林,但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仍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黄教授立刻抬起手,示意他不要插话。
“所以你一会儿去采的时候,注意不要掐断两片叶子之间的联系,一定要连根一起拔出,”黄教授接着说,“一会儿如果素素能够取来菱花的根茎的话,你们就先将那些根茎在那个大盆里捣碎,然后一株一株地将蓝实的一片叶子浸到盆中,直到变黑,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另一片叶子会变成白色,那时就可以将那白色的叶子掐下来,放进那个棕色的钵里面。”
黄教授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身后的那些盆罐。
张塞心中立刻又冒出一个问题,根据黄教授刚才对蓝实草秉性的解释,菱花根茎毫无疑问含有金蛊毒王散的毒,否则另一片叶子不会分泌出解药,可是为什么生长在听香水榭的的菱花根茎会带着金蛊毒王散的毒呢?
张塞虽有疑问,却不敢打断,黄教授又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是一般的毒药,则只需将那些白色的蓝实叶子捣碎取汁,给中毒者服食或者敷用即可,但是我们要对付的,却不是一般的毒药,而是由精通药理的人精心调配的剧毒,那样的毒药都有防解毒保护成分,因此还需要第三种成分……也就是将这种防解毒保护成分破坏掉的解毒催化剂。”
黄教授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一眼张塞。
张塞的表情先是疑惑,随即是变得惊愕。黄教授知道他猜到自己接下去要说的内容了。
张塞对药理学只有很粗浅的认识,但是作为一个武林历史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