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又向是在指引。周远几次想要回头,那人都正好掠到另一面,无法看清。周远就这样施展刚刚领悟的轻功,在身后之人的追逼下,一路奔出了树林,来到了湖岸边。
周远停下来,发觉自己因为运用了内力,竟没有刚才跟随李婶奔跑时那么疲劳,他转过身来,一下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一袭白衣的绝色少女,手执长剑,婷婷地站在他的身后。
周远大惑不解,又有些不知所措,格致庄里虽也有不少清丽的江南女子,可是相比眼前的这个少女,可谓有霄壤之别。他愣了半响,才抱拳施礼道,“刚才……在这林中,是姑娘相助于我吗?请问姑娘,可也是格致庄人氏?”
这白衣少女,当然就是王素。她赶回格致庄来取菱花根茎,却发现整个庄园已经几乎被焚烧殆尽。她急着追出来寻找周远,正好在这树林里碰到。
王素听周远这么说话,才意识到自己今早起来已换了一套白色裙装,脸上的化妆也已撤去,周远已经完全认不出她来。王素本已经要相认,但是看到周远窘迫又恭敬的神情,不觉好笑,一股少女的顽皮促狭蓦地从心底升起。她将声音语气略作些改变,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峨嵋武学院的学生王素。”
周远自然是一下子惊到呆住。
原来这就是整个燕子坞的男生都举目相盼,倾倒了整个江湖的峨嵋天才少女王素。原来她也得以逃脱了金蛊毒王散的暗算。有她相助,对抗安护镖局,看来又多了一份希望。
周远慌忙又行一礼,道,“原来是王仙子,一直久闻你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嗯……王仙子果然是……”
周远并不是见到美女就轻浮的人,但是他心想像王素这样的大名人,势必是从小被溢美之词宠惯的,初见之下,无论如何要说两句赞美和恭维的话,没想到却一时语塞。周远从小受他母亲亲自教诲,熟读历代名家诗词散文,从《西施咏》到《洛神赋》,多少都有涉猎,尽管生性不是特别外向,但要他说出一两句赞美女生的话,原也不是难事。可是此刻面对面看着王素,他却发觉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可以形容。这种感觉,他只有初看到王语嫣的雕像时才有过。
为了掩饰尴尬,周远忙说,“我之前遇到你的同学丁珊姑娘,一起来到鬼蒿林里,今早起来却不知所踪,不是王仙子是否见到她?”
王素见周远看着自己,说话语无伦次,调皮之心更盛,她心念微动,便有了一个主意。只见她脸色一沉,说道,“我刚才的确见到了丁珊,不过……”
王素说到这里,故意流露出一副悲戚的表情。
周远心中立刻涌起不好的预感。
王素看到周远关切的神情,心中一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不过……刚才我们退守到庄后密林里时,她不小心被一个浑身烂疮的佝偻怪物咬断了喉咙……尸身也被那怪物掳去了……”
王素只想和周远开个小玩笑,可是周远听完这话,整个人竟猛地一震,直直地跌坐到地上。他木然地瞪视着水沼中飘摆的芦苇,就像突然化为了一尊泥塑,过了一会儿,泪水从他眼睛里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从燕子坞太湖岸边初见丁珊到现在的两天里,周远虽然和她说话不多,可是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相当的熟悉和亲近。张塞多次调笑他俩,可是在周远的内心,除了在历史研究所地下室解穴时的短短一瞬之外,对丁珊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周远从小到大,从不曾有过任何比较亲近的女生同伴,贫苦的生活也让他只有在田间独自游荡徘徊,在放牧牛羊,捉捕鱼虾中打发童年的时光的奢侈。考入燕子坞后,一是因为他醉心武学理论,二是因为他内心深深的挫折感和自卑感,让他从不敢去接近任何女同学。而燕子坞这样的名校里又多是像季菲那样的富家少女,总是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冷门专业和貌不惊人的男生不屑一顾。因此丁珊成了周远第一个近距离接触的同龄异性,也许是因为一相识就被迫在一个危机四伏,凶徒环伺的情境里寻求出路,两人似乎建立起了一种微妙的默契,丁珊几次对他的保护和照应,都让周远深深地感到温暖,尽管大多数时候两人并没有言语,也没有目光的接触,但是周远仍能够感到身旁丁珊的存在,她的身影,她的气息,总是让周远感觉到一种宁静和安心。可是这身影和气息,竟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周远想起丁珊在太湖岸边准备和追杀她的黑衣人同归于尽时的那种决绝,在找不到黄毓教授,希望越来越渺茫是表现出来的执着,以及后来在茶花渡口面对袁亮和张塞时的那种倔强,种种情景,历历在目,让他完全无法控制地落下泪来。
王素站在旁边,顿时不知所措。
她信口胡编丁珊的死讯,自然有少女的顽皮心性在作怪,可是内心深处,还有一种渴望被人真心呵护和关切的情愫。
王素年少成名,周围当然从来不缺少惊叹和赞美。可是她也知道,那些各怀目的的关心呵护,都是因为她的美貌和名气。从十五六岁开始,她就从柳依仙子那里学得了一手绝妙的易容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