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倾斜倒地,短促地大口喘气,许久方平缓呼吸。
他双手撑地直身起立,静神宁心,隐然察觉自己的身体似发生了某种质的转变——更显白皙映雪的肌肤下,已蓄满强大的,无法想象的力道。
苏九攥紧拳头,十指顿时咔咔作响,像油锅炒豆,刺耳又令人牙酸。
他默然凝思间,倏忽扭步冲拳,开弓步甫定,藏匿于腰眼的右拳狠命冲击而出!
那一刹,背上脊柱突如翻江搅海的大龙,清晰浮凸崛起,横亘在拉扯出无数褶皱的衣面上,俨如雄伟庞巨的山岭!
“轰!”
这是棵足足两人合围的古树,年深日久,其表体布满滑手的青苔,更是于青苔未及之处,龙鳞般的老皮叠着莹莹新皮,端的是坚硬难摧。
可此刻,树皮纷纷颤脱,苏九的拳,竟已击穿树干,却毫发未损!
望着撤回的拳,苏九目瞪口呆。
是的,只因自己突然间神力似泉涌,洞开树干而不可思议。
更让苏九心悸的是,雷霆一拳,达到的效率非但极高,且,自身压根没受到半点伤害。
“难道,都是酒的功效?”苏九不禁想道,双瞳深处腾起一团火焰。
“若想得到美酒,滋润身躯,必须以血互换,是不是太残酷了些?”苏九浑身猛地凉了半截,汗毛倒竖,只感此酒葫芦说不出的怪异。
以身内活血饲养一个酒葫芦,若非常人,何以企及?
苏九心中千万个不愿意,再者,此事如此骇人听闻,放血喂他物,太惶悚与灵异。
“不知拿灵石修炼,可否也有此效果?”
苏九丈量云云,自忖若灵石之效,即便堪比葫芦中酒十之一二,也可行,毕竟,无缘无故呕血,这太魔怔。
在脑海中遍索侯宁贵所说,杂役峰上领取宗门供养的地方,貌似……名为——人事堂?
对路痴而言,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迷路且碰不到半个导标抑或指路之人,但看尘雾汹涌,使得苏九难以视物,无奈之下,权当漫步散心了。
不过,他依然没有弃置半分的思虑。
脑海内,有关于‘特招弟子’的剖解,仍旧不停。
颜余是真如适才的那两个凶横跋扈的弟子所说,乃疯子一个?因此,自己这个特招,许是其疯病大发之际随意而收?
可,颜余那双似静寂海水般、锋芒沉淀的双眼,飞射出的沧桑之芒,却又带着透析世间尘虑的慧敏。
苏九摇头晃脑,颇感头疼。
尼玛,‘特招弟子’又是什么,又有什么区分于普通弟子的?
便在此刻,突听前头风声鹤唳,苏九猛醒,大步一滑,躲过迎面势如破竹的一刀。
“奔雷斩!”
苍白的刀光倏尔再至,更带了如沉雷般的轻响,噼里啪啦,斜斩而上,直削苏九右肩。
苏九心中一惊,死死盯着刀来的轨辙,咬牙抵命绷紧肩头,躲过这,若得逞便要肩膀离分的一刀!
而同时,他不顾一切,一记正蹬,猛击对方小腹!
这一腿,由于苏九已失去重心与支撑点,堪堪发挥出不到其五分之一的力量,并未使得对方受伤。
但,已足够逼迫那人,赢取宝贵的缓冲时间!
苏九才不要死不瞑目,双眼看去,却是震怒无比,低吼道:“你竟然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