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玉蛾眉紧蹙--代表她的情绪已不耐烦,于苏九探听到她心底的那层软肋时,她显然特别的懊恼,可又不能将此过错归拢给苏九。
只因……苏九那里真的有她必需的东西,且这件东西,更是联结到自己所倾恋之人抑或自己的终身幸福。
所以,往昔极不喜低声下气的她,只能尽量让目光变得能令苏九觉察到自己的警告,并没中宫直进地一顿臭骂逐客。
苏九外貌虽青稚白嫩,可心智却不然,察言观色身为穿越者必有的资本,使得苏九轻而易举地望穿了那眼神所传达的危机,很识相地不复再提。
显而易见,荥阳玉的眉头渐渐舒展而开。
她蓦然抬腕,从臀侧提出一件沉甸甸的香囊置在桌案上,解释道:“适才可能让公子有了误会,荥阳此次相邀,只是出于不情之请,还望公子看在荥阳曾伸手搭救的份上,答应可好?这些银两,聊表荥阳的心意。”
苏九此刻正来回推敲妹子那似若杀伐的眼神与其身上隐现的冷厉究是何意,可闻听荥阳玉如此一段陈述,瞬间恍然大悟,露出奸笑间,暗道:“
这异世妹子,果然与前世大不相同,对我钟情,却因洁身自好难堪,拿出银两求我,定是为了说出心中情事,而后与我双宿双栖!”
再想起前世诸多贞烈女子,皆因情种根植,却不晓怎样于郎君面前提及的忸怩糗事,苏九越发确信。
他连忙接茬,殷切道:“姑娘但说无妨,我一定答应!哈哈,但这银子,还是免了吧,不然也忒俗了点!”
仿佛是为印证苏九的猜测,荥阳玉喜不自禁,仅仅露出的双眼眨成了一弯弦月,大喜道:“真的?!公子真的愿将那葫芦送给我?”
荥阳玉感激地遏制不住颤抖的娇躯,喜极而泣,抽噎间刹那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公……子,真是…好……人……”
荥阳玉太兴奋了,此次她受家族逼迫,前往云隐宗,并不是要拜师学艺,而是作为家族与云隐宗合作的筹码,成为宗主之子的妻子。
她不肯,更在得知这晴天霹雳般的重磅决定后,跟整个家族对抗,绝食、自杀……无所不用其极。
只因……心中的他。
然则荥阳玉终是名无权柄无甚修为的弱女子,家族更是利用她的情感漏洞,四两拨千斤,将她立刻钳制----爱的死去活来的心上人被掳获,拘押于家族的地牢内,生死未卜。
至于苏九的酒葫芦为何此般把她吸引,却是因为,荥阳玉幼年曾与一名修为高深的修士结下善缘,可那前辈脾气古怪,虽一直隐于巴城内,但从不招摇。
不过那前辈特喜饮酒,荥阳玉深知,要让其为自己办事,必定要付出不少的代价,眼下,这古董般的酒葫芦便成了她的目标。
如此就有了苏九被救与之前的一幕,荥阳玉也想通过恩德的情分使得苏九答应。
但,苏九愣了!
愣的即懂非懂,宛然老年痴呆,又胜似严重精分!
此刻,苏九的神色恰如几天便秘未遂的苦逼,几度变换出精彩绝伦的表情。
他猜不到,想不到。更是将荥阳玉的本意错会至无可挽回的地步……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苏九可谓吞声哀泣……
“但便宜老爹留下的遗物,就算是歪瓜裂枣的破烂,我身为独子,又怎能将其赠予他人,不行,哪怕我已作茧自缚,也要即刻将厚脸皮进行到底!”
瞬间,苏九深吸口气,顷刻正容,宝相庄严,极礼貌地严辞直拒:“荥阳小姐,唯有此事,我不能答应!”
苏九话语间,明晰无比地将荥阳玉的神态尽收眼底,其吹弹可破的莹白额头掩映的疏朗俏丽眉眼由激昂而震怒,冰窖般的寒气翻涌扑面。
苏九兀自分说道:“古往今来,论人伦纲纪,定以孝悌当先,此物乃是祖宗传种接代的见证,我家历代,无不视为镇族重宝!更遑论忍痛割爱!”
顿了顿,苏九歉疚道:“我谨记荥阳小姐的救命之恩,可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我不能为了扶助恩人,致使欺师灭祖!若荥阳小姐有需要苏九之事,便为牛做马,也义不容辞!但家传之宝,切莫再提!”
他话语亢然激扬,一派浩浩正气,竟压得爆发在即的荥阳玉喘不过气来,脸色逐渐缓和。
苏九的独白撼颤了她的心神。
“他坚持的,与我坚持的,岂非一样,我们岂非也是同道中人?”
荥阳玉冷静下来,盯着苏九道:“你的意思是,不能直接交给或送给别人?”
苏九揣摩半晌,确定没有问题,应道:“是的。”
“那好,咱俩赌一场,若荥阳输,则给予苏兄荣华富贵,不然,公子得将那酒葫芦作为赌资输给我,怎么样?”
苏九摇头道:“荥阳小姐还没听清楚么,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
荣华富贵?
苏九仿似被勾起了迢远的回忆,前世的至交无不为此熙攘往来,皆拘囿了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