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潭,兵临玉皇顶下!”
房若虚手脚冰凉,作声不得。
冯子乔果然厉害,破了鹰嘴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军直攻白龙潭。白龙潭守军尚在睡梦中,猝不及防,几乎没有组织起像样的抵抗,便是土崩瓦解。
不到一刻钟,房若虚精心打造的伏牛山三关,便如同豆腐渣工程一般,转瞬就垮了两关,只剩下最后一关——玉皇顶!
失去了鹰嘴岩、白龙潭,玉皇顶与其说是关,不如说是画地为牢!
玉皇顶是一座高十数丈的独石,四面临渊,山势陡峭,除了一条依山开凿的石阶,再无通道。若是有鹰嘴岩、白龙潭为依托,玉皇顶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但是,没有鹰嘴岩、白龙潭,玉皇顶便是一处绝地——顶上无水无粮!
冯子乔只要围困三天,玉皇顶上的人,不是饿死就是渴死!
钱恩铭一声长叹:“罢了罢了!我伏牛山休矣!”
白牡丹哭道:“都是牡丹害了伏牛山,房先生杀了牡丹,以谢伏牛山众兄弟吧!”
房若虚一声嚎叫:“取我的佩剑来!”
樱桃喝道:“房若虚,你要杀了白牡丹,就太薄情了!”
“放屁!”房若虚大叫:“老子是去白龙潭与那冯子乔厮杀!”
曹孟璘急忙说道:“不可硬拼,军师若要有个三长两短,伏牛山彻底休矣!”
房若虚仰天长叹:“我活着有何脸面见大哥!”
屁股上一阵钻心的刺痛,房若虚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
崤山,一队不到百人的骑兵队沿着黄河岸由西向东疾驰而行,马蹄阵阵,尘土飞扬。
骑兵队清一色的细鳞甲,腰挎长刀,肩背铁盾,那是一群马背上的刀牌手。
刀牌手原本是步兵兵种,如今却骑在马背上,显得很是突兀。
不过,空阔的大路上并无行人,无人关注这支装备奇特的骑兵。
暮春的黄河,河水开始上涨,清冷的河水涌动,在阳光下闪着阵阵波光,宽阔的河滩上,东一簇西一团,点缀着深绿发蓝的草丛。草丛中,时常可见残缺不全的尸骸,空气中,荡漾着草香与腐臭交织在一起的气味,令人作呕。
一个月前,燕军在崤山下一场痛快淋漓的伏击战,将大唐二十万精锐聚歼在黄河与崤山之间。败军被大火逼进了黄河,淹死者不计其数,如今,河水上涨,将沉入河底的死尸冲了上来,散布在河滩上,惨不忍睹。
骑兵沿着河岸一路向东,前面出现了一道隘口,隘口两旁山峰壁立,高耸入云,极为壮观。
为首一员战将,面色丑陋,勒住了战马,举手示意,骑兵齐刷刷停在了隘口前。
“封大人,怎么停了?”丁奎策马上前。
“进入这隘口,前面便是崤山古道了!”封常清抬眼望了望隘口深处,但见林荫密布,深不见底:“崤山古道长七十里,道路狭窄,两旁高山如云,一个月前,哥舒翰的二十万大军便是在这里陷入崔乾佑的伏击,被燕军截断在里面,全军覆没!这一路上,你看见的黄河河滩里的死尸,便是这么来的!”
崤山位于河南西部,是秦岭东段支脉,呈西南至东北走向,一直延伸到黄河岸边,分东西两崤,是黄河与洛河的分水岭。崤山高山绝谷,峻坂迂回,形势险要,自古以险峻闻名,是陕西关中至河南中原的天然屏障,与附近的函谷关并称崤函二关。
三个月前,燕军攻破陕郡,唐军轻易放弃了崤山,便是不智之举,一个月前,哥舒翰率唐军强攻崤山,更是错上加错。
如今,封常清来到崤山前,想起一个月唐军的惨败,心有余悸。
丁奎点头:“封大人,咱们怎么办?”
封常清仰头看了看隘口两侧高耸如云的山峰:“此地须十分小心,且听步将军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