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以为,不过是一时被其蒙蔽,张某可奏请皇上,赦云飞兄无罪!”
步云飞心中大为懊恼,他陷入了张通幽设下的悖论之中。
张通幽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薛景仙、武文清,长安县卒和陈仓健卒反戈一击,与步云飞为敌。虽然如此,步云飞手下还有安西刀牌手和长安捕快,以及拔野古、丁奎、张兴这一干悍将。若是真要动手,众军卒根本挡不住步云飞。
但步云飞不能动手。一但动手,便是应了张通幽的话。他与安庆宗合谋劫持圣驾,便成了事实。
要想自证清白,唯一的方法,便是如张通幽所说,甩手而去。
而要是这样,步云飞就是将皇帝李隆基,又送到了太子手里!
太子李亨已经到了绝地,却因为张通幽一席话,绝地重生。
却听封常清说道:“步将军担心的,无非是皇上落到了太子手里!在马嵬坡上,皇上朝不保夕,一心盼着步将军来救驾。可一旦离开了马嵬坡,听了张通幽一番胡言乱语,便对步将军翻脸不认,皇上如此薄情,让人寒心!倒不如扬长而去,落得省心!如今天下大乱,我等到哪里都可安身立命!”
往常,封常清身为臣下,对皇帝不敢有丝毫不敬。如今,经历一场大难,又见识了李隆基的昏庸薄情,早就对李隆基失去了敬畏之心,他原本性情偏狭,更是对李隆基满腹怨气。所以,见步云飞进退维谷,便提出干脆一走了之。
拔野古却是喝道:“不行,安庆宗还在他们手里!”
拔野古为人实诚,与安庆宗结拜兄弟,认安庆宗为亲弟弟,扔下兄弟不管,便是不义!不义之事,拔野古誓不为之!
步云飞点头,对封常清说道:“封将军,且不论兄弟情义,若是皇上落到太子手里,你我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死路一条!”
封常清冷笑不语。步云飞说的是事实,太子控制了皇帝,掌握了大权,必派出人马,追杀封常清和步云飞!
步云飞担心的,不仅仅是安庆宗,他更担心颜泉盈,颜泉盈身为义瑶公主,必然要随驾,落到李亨手里,绝无生路。所以,步云飞不能一走了之。
可问题是,步云飞不能用强!
薛景仙手下的两百军卒,根本挡不住步云飞手下的强兵悍将,要想把安庆宗抢回来,并非难事。可问题是,步云飞不忍与薛景仙、仇文博厮杀。昨夜,这些军卒与步云飞并肩血战,都是九死一生的好汉,他们没有死在乱军之中,如果死在了步云飞手下,那步云飞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何况,一但动手,便是正中张通幽的下怀!他就等着步云飞与薛景仙、仇文博拼个你死我活,坐收渔翁之利!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步云飞正在烦恼,忽听陈玄礼一声惊呼:“不好!叛军来了!”
众人举目四望,但见四周云和风清,并无异样。
崔书全喝道:“陈老头,亏你还是什么龙武大将军,我看你是被叛军吓破了胆!实话告诉你,我大哥说叛军破了咸阳,是说着玩的!是为了惊散六军,叛军还在潼关!我大哥跟叛军没有丝毫关系……”
崔书全话还没说完,就听河滩上下一片聒噪声,无数鸟雀腾空而起,惊慌失措,上下翻飞。
东北方向,响起隐隐如闷雷一般的轰鸣声!
轰鸣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高力士仰天长叹:“步云飞,算你狠!老奴为官几十年,竟然栽在你的手里!皇上,都是老奴害了你!是老奴在离园里听信了步云飞的话,害得皇上落到这般田地!皇上,老奴该死,可老奴死了,如何有脸去见大唐列祖列宗!”
高力士说吧,颓然跪倒在李隆基脚下,俯首垂泪,再不言语!
那陈玄礼做了一辈子的将军,听风观气的本事,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鸟雀尚未感知,他就已经感知到了大军逼近。
那是一支至少有两千人马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