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飞懒得和杨玉瑶啰嗦,说声“夫人保重!”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营帐。
拔野古喝道:“虢国夫人,我大哥是正人君子,你名声不好,就不要打我大哥主意了!”说着,跟着步云飞出了营帐。
“老娘名声是不好!你他妈的能把老娘咋地!”杨玉瑶咬牙,冲着营帐外破口大骂,却是眼泪汪汪:“步云飞,老娘自从翠云村见到你,就再没碰过男人!若不是老娘,你他妈的就是死上八回,也见不到杨玉环那贱人!”
杨玉瑶放声大哭。这辈子,她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也没这样哭过。
裴叔宝从来没见过老娘如此大哭,顿时慌了手脚:“老娘,老娘莫哭,师父他老人家确有急事,呐……这个,我师父说,先来救你,再去救贵妃……”
“你说什么?”杨玉瑶杏眼圆睁,一声怒喝。
“我是说,师父先救你,后救那贱人!”
杨玉瑶一把擦干了眼泪,刚才还是梨花带雨,只一瞬间,便是春花烂漫:“我儿说得不错,步云飞这小白脸,看着凶,其实,在他心里,老娘还是占了先!”
“对对,我师父以老娘为先,杨玉环次之,以此看来,我舒服定会与老娘海枯石烂,永垂不朽!”
“放屁!”杨玉瑶喝道,脸上却是喜滋滋的。
……
营帐外,横七竖八躺着八具尸体。
六具尸体首身异处,那是拔野古干的。两具尸体完整,只是胸口多了个血窟窿,那是步云飞干的。拔野古下手一向凶狠,而步云飞下手却是精巧。凶狠加精巧,便是效率!
离开了五陵塬,步云飞和拔野古、崔书全、崔光远匆匆赶往马嵬坡,寻找韦见素等人。
按计划,韦见素、薛景仙、仇文博、李日越率三百陈仓军卒,应该已经混入了禁军军营,伺机散步流言,鼓动六军哗变。但因为忌惮五陵塬上回纥精骑,没有得到步云飞的消息之前,韦见素等人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步云飞没能说服回纥人,六军一但哗变,回纥人正好趁乱杀入,三百陈仓军卒,根本抵挡不住回纥骑兵,那皇上和贵妃,就彻底没救了。
如今,柯芝已然率回纥骑兵离去,消除了步云飞的心头大患,而太子李亨如果没有回纥骑兵做后盾,虽有黑云都,但若想明目张胆地弑君,量他也没那个胆子。一但杀了杨国忠,皇上走出皇帐,六军必然镇肃,李亨身在后军中,也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至于吐蕃兵马,步云飞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们对大唐皇帝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佛祖真身舍利,见不到佛骨,他们不会铤而走险。何况,晁用之等人已经在莽山周围布下疑兵,吐蕃人多疑,必然惊走。
现在,步云飞只要赶到马嵬坡,向已经混入军营的韦见素发出信号。
六军将士已对杨国忠的怨恨已经到了极点,马嵬坡如同是一堆干柴,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燃起冲天大火。
步云飞四人匆匆赶到马嵬坡,来到一处高地上,借着月光向前望去,营帐相连,绵延十里,军营中却是鸦雀无声。只有巡夜的军卒,举着火把,在营帐间穿梭。
那崔光远从未见过战阵,远远见到军营,腿肚子便开始发抖,步云飞怕他坏事,就让崔书全护着他,绕过军营,前往金城,与张兴会合。
崔家父子走后,步云飞才和拔野古一起,下了高地,进入一片小树林,悄悄向军营摸去。
小树林紧挨着中军营帐,不时有巡夜兵卒在树林中穿行,两人却是胆大心细,躲过了数拨官军,来到林边,忽听前面有人呵斥:“有奸细!””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虽然天色黑暗,但拔野古耳听八方,又是在树林中,应该没有惊动禁军,前方却是有人呵斥,两人正在诧异,就听前方传来打斗之声。两人急忙冲了过去,借着月光抬眼一看,只见树林边,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正和一个军卒滚在地上打成一团,旁边一个头戴毡帽的人,手里握着一柄刀,却是围着那地上的两人团团转,不知如何下手。
步云飞也不答话,拔出软剑,冲了上去,一剑刺下去,其中一人口吐鲜血,伏地身死。另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从地上爬了起来,见到步云飞,大嘴一咧,就要嚎啕大哭,幸亏拔野古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大嘴。
那肥头大耳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裴叔宝。旁边握着刀手足无措的,就是高仕益。
一天前,在长安延平门外,裴书宝央求步云飞去救他老娘虢国夫人杨玉瑶,被步云飞一口拒绝。这小子倒也有些硬气加呆气,当真赶到了马嵬坡,要单枪匹马闯营救他老娘。那裴书宝就是一个公子哥,身体肥胖,不学无术,这般硬闯,别说是救人,只怕还没靠近军营,就被守军剁成肉泥。高仕益不忍见裴书宝白白送命,好说歹说,才劝得他不去硬闯,而是到了晚上,设法悄悄潜入中军去救老娘。
要按高仕益的意思,最好到了晚上也别动,那军营中戒备森严,裴叔宝一个公子哥,啥都不会,就算能见到虢国夫人,也是自投罗网。可那裴叔宝天不怕地不怕,呆气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