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李隆基抬腿就要前行。
陈玄礼很是倔强:“皇上安危身系天下,末将不敢大意!”
“陈玄礼,你是要朕怀疑佛祖吗?”李隆基怒道:“若是朕在这般若堂遭遇不测,那也是佛祖所赐!”
“末将该死!”陈玄礼跪地。
“你起来吧!”李隆基语气缓和下来:“在外等候!”
李隆基丝毫不怀疑陈玄礼的忠诚,杨国忠可能会背叛他,高力士可能有私心,唯独陈玄礼,对皇上的忠诚,不夹杂丝毫私心杂念!
只是,陈玄礼的忠诚,有些时候,显得很是迂腐!
普天之下,佛法最大!即便是贵为皇帝,也不能改变世人的这一根深蒂固的观念!甚至,皇帝很乐意见到世人秉承这一观念,因为,对佛法的畏惧,有利于朝廷对民众思想的钳制!佛法,在某种程度上,是皇帝控制民意的工具!
般若堂中,供奉的是佛祖真身舍利。皇帝若是表现出对般若堂的怀疑,便是对佛祖的亵渎!
安禄山造反,李隆基临时抱佛脚,就要抱得漂亮,抱得让人无话可说!若是在般若堂中大动干戈,传出去,成为天下笑柄倒还是小事,只怕安禄山更会借机生事,大造舆论,指斥大唐皇帝心中无佛!
即便是安禄山不生事,李隆基自己也过意不去。毕竟,他将佛祖视为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洛阳传来消息,安禄山将在明天登基称帝!他是真真切切地期盼佛祖显灵,在最后一刻,阻止安禄山称帝!
心诚则灵,怀疑佛祖,岂是心诚!
太子李亨在一旁说道:“父皇圣明,般若堂乃清静之地,人多怕打扰了佛祖,儿臣陪父皇进去瞻仰便是了。”
“你也在外面等候!”李隆基扫了李亨一眼:“虚远大师陪同朕和贵妃娘娘一同进去,就行了。”
“父皇,儿臣”
李隆基已然走上了台阶,对李亨的话不理不睬。
李隆基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佛祖身上,便是对这位太子的彻底失望!
“太子殿下,皇上自有打算,老衲陪太子在此静候!”空明法师说道,他看出了太子李亨脸上那藏不住的失望。
李亨轻轻叹了一口气:“法师说的是!”
木鱼声回荡,让这座繁华都市中的小院,多了一份世外的空灵。
李隆基的眼前,是一座低矮而雅致的禅房,房檐下,摆着一张供桌,铺着杏黄色绸缎,桌上摆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匣,里面应该就是佛祖真身舍利了!
供桌前,一只小巧的古铜香炉,点着三支香,小院中飘荡着淡淡的清香。
供桌右侧,一个头戴僧帽,身着粗布僧衣的小沙弥,面向供桌,坐在蒲团上,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执礼。
佛祖真身舍利就是佛祖!佛祖不能被人轻易打扰,但身边也必须有人随时礼敬。所以,般若堂里出现一个沙弥,也是顺理成章。
李隆基还是多看了那小沙弥两眼。
因为,那小沙弥的身上,竟然透着一股与他的年纪和身份极不相称的空灵和淡然。
那是一种超脱于世的淡然,以一国之君的威势,居然丝毫不能打动他。
相反,因为他的存在,这小院里的清幽变得更加清澈了!
这清幽之气甚至融化了皇帝的威严,李隆基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凡夫俗子!
“这位小师父如何称呼?”李隆基问道。
虚远合十:“禀皇上,他是贫僧的弟子,法号空云!”
“空云!”李隆基大感惊讶。
虚远是大慈恩寺辈分最高的僧人,空字辈是辈分仅次于虚远!
那小沙弥法号空云,也就是说,他与大慈恩寺方丈空明同辈!可空明已然六十出头,而这个小沙弥,却不过是二十多岁!
“大师乃佛学泰斗,门下高徒如云,空云法师既然是大师弟子,也非等闲人物!只是,看他年纪,却并不大。如此年岁,竟然有如此造诣!”李隆基说道。
“顿悟得道,不在年岁高下!”虚远说道。
李隆基虽然惊讶,却也不感到太意外。能够在般若堂中供奉佛祖真身舍利的,必然是辈分极高的僧人。否则,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入般若堂。
“如此说来,这位空云法师,必然如当年的玄奘法师一样,从小跟随大师,方能有如此成就!”
当年玄奘一出娘胎便入了空门,从小在寺院中修行,终成一代宗师,李隆基自然想到,这空云能够成为大慈恩寺空子辈的高僧,应该也是自幼出家。
虚云摇头:“皇上,空云乃是半路出家!”
李隆基一脸的惊异,怔怔地看着空云,空云面向佛骨,身形寂然,如同是与这小院融成一体。
杨玉环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用不看那沙弥的脸,杨玉环就能看得出来,这个空子辈的年轻“高僧”就是步云飞!
昨天,杨玉环向步云飞透露了皇上的行踪,她知道,步云飞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