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飞,你回来!”杨玉环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梅林间,如同是一声空灵的莺语,在纷落的花瓣间飘荡。
步云飞放下手臂,而是沿着落满花瓣的小路继续前行。
他听见了杨玉环的呼喊,但他并没有停下来。
即便是杨玉环改变了主意,步云飞也不打算停下来,这个貌似高贵的女人实在是太无助,她不过是杨国忠的一枚棋子,李隆基的一个玩偶而已!
不应该将那副重担放在这样一个柔弱无助的女人肩头上!她的肩头,应该承载纷落的花瓣,而不是军国大事!
“你等等!”杨玉环声音急促,迈动碎步,沿着八角亭外的石阶,匆匆而下。
步云飞听见了那急促的喘息声,只得停了下来。
石阶凝结着残留的冰雪,杨玉环脚下打滑,身子一个趔趄。
步云飞一个箭步,冲到石阶上,伸出双手,扶住杨玉环那丰腴而柔软的身躯。
“你放肆!”杨玉环扑到在步云飞怀里,发出一声呵斥。
兰麝之气扑面而来,步云飞甚至感受到她丰腴胸膛下砰砰作响的心跳。
步云飞轻轻扶稳了杨玉环,放开手臂,后退一步,淡淡说道:“步某担心贵妃娘娘跌跤,一时失了计较,冒犯了娘娘,请娘娘赎罪!”
杨玉环呆呆地站在石阶上,脸上荡起一层红晕。一阵风过,衣袂飘飘,片片落花,落在她的乌黑的发髻上!
那是一种让人物我两忘的美!美得令人心碎!
步云飞不由得看得痴了!
杨玉环被步云飞看得愈发心慌,厉声呵斥:“步云飞,你太放肆了!”
步云飞心中叹息。
杨玉环是皇上的女人,却被步云飞抱了个满怀,亵渎国母,这便是杀头的大罪!
如果是虢国夫人,步云飞自信可以用他的伶牙俐齿,说得她回嗔转喜。可是,面对杨玉环,步云飞那一肚子的油嘴花腔,却是说不出口。
那些肉麻的语言,对于杨玉环,不是赞美,而是亵渎!
“臣步云飞有罪!”步云飞说道,这是他能够说出的,最为合适的语言!
“你,低头!”杨玉环的声音很是微弱,在步云飞注视下,杨玉环觉得自己已然无法承载那狂乱的心跳。
步云飞并没有低头,他的目光,迎向了杨玉环那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他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他的目光纯净如水,没有丝毫的亵渎。
这不是一种带有的目光,杨玉环的纯真,让他忘记了一个男人面对美女应有的!
杨玉环无力地低下了头,她默认了步云飞的放肆,因为,她从步云飞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丝毫的不恭。
杨玉环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自从进入了大明宫,她就从来没有这样的轻松过,皇宫的禁忌,家族的兴亡,甚至,朝政和皇权的稳定,都压在了她的身体上!
那种压迫感和渗透到身体每一寸肌肤的紧张,几乎让她麻木!
然而,今天,她面对一个男人,一个与皇帝截然不同的男人,她感到了由衷的轻松!
心跳和喘息平和下来。
杨玉环坦然地承受着一个男人的目光,或者说,是享受一个男人的目光!
玉阶独立,微风吹佛,长发飘飘,花雨纷落。
良久,步云飞缓缓问道:“娘娘唤步某,不知有何吩咐?”
“半年前,在大慈恩寺,你敲了虚远大师三个爆枣!”杨玉环的声音轻柔而平和,面对这个男人,她再也没有丝毫的紧张。
“娘娘如何得知?”步云飞低着头问道。
“当时我就在那里!”
“步某造次,让娘娘见笑了!”想起半年前那次辩经大会,步云飞就感到好笑。那不过是个恶作剧,没想到,杨玉环也在场。
佛教将就前因后果!所谓因果循环!或许,步云飞这半年来的所有遭遇,都是那三个爆枣的后果!
“那三个爆枣,究竟是什么意思?”杨玉环问的很认真。
步云飞哑然失笑,这就是女人的天真与好奇,不管是如何不顺心,可好奇心还是要满足的。
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内心还是像少女一样天真烂漫!
“禀娘娘,第一个爆枣是提醒虚远老和尚,天亮了,该醒醒了。”
“嗯!”杨玉环点头:“佛教说讲究指点迷津,这也有些道理。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爆枣是告诉他,那鸠摩实在无礼,人家在打你脸呢!”
“就这么简单?”杨玉环有些惊讶:“那第三个呢?”
“第三个爆枣告诉虚远,既然那狗日的敢打你,你就给老子打回去!”
“胡说八道!”杨玉环一声娇喝,却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那笑容竟然如梅花一般,在石阶上盛开。
“云想衣裳花想容!”步云飞心头一阵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