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北临黄河,南踞山腰。《水经注》载:“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因谓之潼关。”
作为关中东大门,潼关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扼长安至洛阳驿道要冲,是进出三秦之锁钥,汉末以来,潼关一直是东入中原和西出关中、西域的必经之地、关防要隘,号称天下第二关,享有“畿内首险”、“四镇咽喉”、“百二重关”之誉。
潼关关城原先建在黄土塬上,隋代南移数里,唐武则天时,将关城北迁塬下,设置潼津县。潼关形势险要,南有秦岭,东南有禁谷,谷南又有12连城;北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西近华岳。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人们常以“细路险与猿猴争”、“人间路止潼关险”来比拟这里形势的隆要。
大唐立国以来,便在潼关设有重兵把守,开元以来,承平日久,内地关口大多荒废,就连控扼河东河北的井陉三关,也是日渐荒芜,唯独潼关,连年修葺,始终保持完好,甚至比大唐开国时更为森严。高大巍峨的砖石城墙,如同是一面铁壁,将百二山河一刀切为两段,险要的山势河流,更是给这座天下雄关增添了天堑威严。走在潼关下,即便是看不见守关的兵将,也会被那铁壁一般的城墙所震撼而心生畏惧。
步云飞穿着普通士兵的号服,头戴毡帽,脚蹬布鞋,站在潼关下的一座土塬前,望着那巍峨如云的关隘,心生感叹。
他曾经来过潼关,那是在遥远的二十一世纪!或者说,是前生来世!
潼关与历史的关系,不言而喻!这座关隘几乎成了一个符号,反复出现于中国长达三千年的文字史中。
甚至,潼关已然成了一个历史意象!当这个名词出现在纸面上,那么,纸面下面,就是烽火狼烟、战马奔腾、箭矢蔽日,壮士扼腕、王朝兴亡……等等恢弘壮烈的历史画面。
作为唐史研究者,如果不亲临潼关实地体验,就是一个不合格的研究者!
二十一世纪,或者说是前世,步云飞就为潼关的险要雄伟所镇服,尽管,经过千年的沧桑变迁,二十一世纪的潼关,早已没有了当年肃杀威严,那只是一个旅游景点,关上关下,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游人,千年战争的肃杀已然被游人的闲散冲刷的荡然无存!
今天,回到了千年前的步云飞,再次面对这座雄关,他猛然发现,潼关的就如同是一个呼吸着的巨灵神,喷射着灼热而愤怒的烈焰!
千里雪原,竟然在潼关前戛然而止!
潼关之上没有雪迹,铁壁一般的城墙上,甚至连融雪后形成的冰凌都没有!
千里原野,银白一色,只有潼关,如同是一把黑色的利刃,刺穿了冰雪世界的。
“壮哉潼关!”步云飞的心地一声感叹。
“步将军,关下有招兵旗!”晁用之站在一旁,指着城墙下说道。他也是穿着唐军普通士卒的号服。
那里有一座土台,一面殷红色的大旗,在阴森森城墙下的,迎风飘舞,成为这黑白世界的唯一亮色,如同一道分界线,处于关东银白世界与潼关暗黑世界之间!
“大哥,咱们过去吧!”拔野古说道,他也是穿着唐兵号服,只是,甲衣太小,如同是捆在身上,紧绷绷的。
“不急,再看一看!”步云飞的目光离开的关城下的大旗,投向东方,一条大路在荒原丛林中若隐若现。那是他们的来路。
两天前,步云飞、拔野古、晁用之三人离开常岭村,踏着雪后的山路,向南而行。
一路上,白雪皑皑,银丝素挂,所过之处,荒无人烟,陕郡百姓早已逃亡一空。就连野兽,似乎也因为害怕兵火,而踪迹全无。
中午时分,三人出了大山,远远望见陕郡城,城外的雪原上,散落着兵马尸体和残破的旗帜,乌鸦在雪原上盘旋飞翔,叼食已经被冻成冰棍的尸体,城头上飘扬着安禄山的旗号,显然,昨天晚上,陕郡城下一场大战,陕郡已然易手。
崔乾佑的反应,比步云飞想象得还要快!
高仙芝所部唐军先头部队出城后才半个时辰,崔乾佑的大军就冲杀了过来。陕郡城中唐军共有兵力七万,但毫无斗志,进入野地后,更是惊慌失措草木皆兵,大家一心想着赶紧逃往潼关,根本无心作战。当崔乾佑的骑兵冒着风雪冲杀过来的时候,唐军殿后部队几乎是一触即溃。
大部唐军已然出城,崔乾佑的骑兵很快就追上了走在最后的唐军步兵,野战中,步兵没能组织起丝毫抵抗,当叛军的铁骑冲到眼前时,惊慌失措的唐军瞬间便溃不成军。而前军骑兵明知步兵遭到袭击,却是不管不顾,只顾向西奔逃。陕郡城下,成了屠宰场,唐军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被崔乾佑的骑兵斩杀数千人,剩下的,不得不退回城里。
崔乾佑仅仅留下三千人马攻打陕郡城,率大步人马向西猛攻唐军,唐军全线崩溃,四散逃命,从陕郡到潼关的数百里路上,到处都是被打散的唐军兵将,辎重粮草旗帜散落一地。高仙芝退到潼关,七万唐军,只剩下三万人,而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