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泉明叹道:“家父这才想起,那金吾兵曹参军看着有些面熟,五年前,被他发配到四川充军的那几个无赖之中,有一个人就叫杨钊!”
“这等无赖竟然能做上宰相!”拔野古怒道。
房若虚点头叹息:“市井无赖当朝,我等名落孙山,也是应该的!”
“当时,杨钊的堂姐杨玉环已经被封为贵妃,皇上宠信无度,杨玉环的三个姐姐日益受宠,封为国夫人。杨氏一门恃宠而骄,在京城里飞扬跋扈!当年,杨钊被发配的四川后,在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手下当差,也就是个普通兵丁,没啥前程。章仇兼琼为了巴结杨氏姐妹,就把杨钊送回了京城,杨钊一回到京城,见到贵妃,贵妃很是欢喜,皇上见杨钊能讨得了贵妃欢心,圣心大悦,就赐予杨钊金吾兵曹参军之职,从此,这杨钊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颜泉明继续说道:“家父听说杨钊那无赖得志,回到家中,也不顾身上的棒伤,连夜招呼家人准备车马,第二天天一亮,就带着全家离开了长安!”
步云飞叹道:“令尊贤明。那杨国忠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令尊的!他当时没有立马置令尊于死地,是顾及令尊是朝廷命官。这件事过后,他一定会找个借口,先去掉你父亲身上的前程,再下杀手!”
颜泉明点头:“不错,家父正是虑及这一点,所以,带着全家,出了长安,一路向东,一口气走出八十里地,突然大叫不好!”
“又出了什么事?”
“家父这才想起,那杨钊当初被家父发配四川,是因为胡孟潜的事。因为家父是朝廷命官,杨钊怀恨报复,却也一时不敢将家父置于死地。而那胡孟潜却是一介布衣,杨钊起了歹心,要害胡孟潜,却是易如反掌。家父当时身上带伤,行走不便,就让家人翟万德赶回京城,把胡孟潜一家接出来。”
步云飞这才知道,这家四方客栈的老板翟万德,原来是颜杲卿的家人出身,这翟万德为人殷勤明理,确有世家家风。
“原来翟先生与颜大人有此渊源,步某失敬!”步云飞向翟万德拱手施礼。
翟万德还礼说道:“不敢!步先生,当日,颜大人命小人回京,小人知道此事事关人命,不敢怠慢,一路疾行,可还是晚了一步!那杨钊诬陷胡先生买卖禁品,派兵抓了胡先生夫妻二人。只有胡家小哥一大早出门,没在家,算是躲过了一劫。只是,那胡家小哥不知去向,杨钊还在京城里到处搜捕他!”
“胡家小哥只有十二岁,这狗日的杨钊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房若虚再也安奈不住,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带动大腿伤口,痛得一声惨叫,又跌坐了回去。
“二哥,看来你也是有血性的!”拔野古赞道。
“废话!”房若虚痛得呲牙咧嘴:“后来呢?”
翟万德摇头叹气:“那杨钊心如蛇蝎,当天就把胡孟潜乱棍打死,把胡孟潜的妻子刘氏卖入青楼,刘氏不愿受辱,跳楼自杀而死!胡家夫妻双双死于非命,实在可怜,我想,无论如何要保留他们的骨血,便在京城四处寻访胡家小哥,却是音信全无!”
颜泉明叹道:“这些年来,家父一直在到处寻找胡家小哥,可都没有踪迹。当时家父最担心的是,胡家小哥虽然只有十二岁,却是性情刚烈,他很可能会去找杨钊报仇!”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去找杨钊报仇,只能是自寻死路!”步云飞叹道。
颜泉明点点头:“当时,杨钊正在到处抓他,即便他侥幸逃脱,一个孩子飘荡世间,也是凶多吉少,这件事,成了家父的一块心病,家父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经常叹息流泪,自责自己没有救得了胡孟潜一家,尤其是没能救得了胡家小哥。。”
“整天唉声叹气有个屁用!他就该去杀了杨钊,替胡孟潜一家报仇!”拔野古喝到。
颜泉明摇头叹息:“要杀杨钊,谈何容易。那杨钊依仗杨贵妃,步步高升,权势熏天,到了后来,就连当朝宰相李林甫都奈何不得他!后来,他改名杨国忠,接替李林甫当上而来宰相,做的第一件事,就就是诬告李林甫谋反,是把李林甫一家斩草除根!试想,李林甫活着的时候,何等尊贵,杨国忠能当上宰相,还是李林甫一手提拔的,结果,那杨国忠反过来就收拾了李林甫。李林甫都斗不过杨国忠,家父只是个逃官,自身难保,如何谈得上报仇!”
步云飞点头叹息,杨国忠当上宰相就收拾李林甫,与他当上金吾兵曹参军就收拾颜杲卿一样,都是市井无赖睚眦必报的手段!这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颜泉明继续说道:“家父逃出了京城,虽然一时半会逃出了杨国忠的魔掌,可却成了个逃官,遭到朝廷通缉。家父只得隐姓埋名,一路向北,逃到了范阳。后来,遇上了当时还是平卢兵马使的安禄山。那安禄山对家父却是优礼有加,知道家父的遭遇后,便亲自向朝廷上表,他不敢直接弹劾杨国忠,只是说边庭正是用人之际,家父才能卓越,希望朝廷能免除家父的罪责,让他在范阳戴罪立功。当时,东北边境很不安宁,皇上对安禄山也极为倚重,就准许家父在范阳就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