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自然是拜托云飞兄了,不过,小弟前来,还有一事。”颜泉盈咬了咬嘴唇,凑到步云飞耳边,一股幽香直冲步云飞鼻孔,步云飞一张嘴,打出一个喷嚏,吐沫星子喷了颜泉盈一脸。
颜泉盈眉头紧皱,慌不迭擦掉脸上的涂抹,嘴里抱怨:“云飞兄,你怎么这样呢?”
“步某唐突了!不过,泉盈兄身上如何有花粉香气?”步云飞揉着发痒的鼻子,心头好笑,这个喷嚏固然有所冒犯,但责任全在颜泉盈一身的香气,这丫头也是的,要女扮男装,就要扮彻底,身上还要涂什么花粉!这不是此地无银嘛!
颜泉盈慌忙掩饰:“小弟今天下午去了趟花粉店,大概沾染上了。云飞兄既然对花粉过敏,小弟就离云飞远一点。”颜泉盈后退两步:“云飞兄,还记得五天前的事吗?”
“五天前全靠泉盈兄出手相救,泉盈兄高义,步某永志难忘!”
“云飞兄不必客气。”颜泉盈说道:“那天晚上的事,还请云飞兄守口如瓶。尤其是,不要告诉我哥哥。”
“这是为何?”步云飞暗暗点头,看来,他的判断没错,颜泉明完全是被蒙在鼓里,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一场血腥曼荼罗。
颜泉盈叹了口气:“其实,通幽哥做这件事,虽然有些荒唐,也是出于好心,只是父亲和哥哥他们不同意。”
“张通幽做了什么事是你父兄不同意?”步云飞心头一紧,颜泉盈就要说出那场曼荼罗的真相。
颜泉盈想了想,说道:“前些日子,密宗的不空大师来到常山,父亲告诉我说,密宗是蛊惑人心的邪教,要把那些密宗和尚都抓起来关进大牢,免得他们害人。我哥哥却说,密宗虽然是邪教,但他们的信徒很多,特别是很多贫民百姓把不空敬若神明,要是把不空关进了大牢,怕激起民变。父亲听了我哥哥的话,让通幽哥把不空一行人礼送出境。”
步云飞暗暗点头,看来,颜杲卿和颜泉明这一对父子,头脑是清醒的,他们对密宗的认识,的确很到位,而把不空礼送出境的做法,也是一个聪明的办法。
天宝末年,密宗已经成了气候,不仅在民间有众多信徒,甚至有一些官僚也信奉密宗。如果对密宗采取强硬措施,不仅民间不会接受,就连朝廷,也不见得会同意。一旦激起民变,朝廷很可能会牺牲掉颜氏父子。
“这么说来,张通幽没有把不空礼送出境,而是把他们带到了这里!”
“嗯!”颜泉盈点点头:“这宝轮寺是我哥哥读书的地方,平日很少有人来。刚巧,我哥哥奉家父亲之命,去了回纥,就把这宝轮寺托付给通幽哥照应。通幽哥心地善良,总觉得把不空他们赶走太不义气了,就把不空那些人接到了这里,安排他们住下。”
步云飞暗暗冷笑,张通幽把不空安排在宝轮寺,绝不是因为心地善良!颜泉盈一个女孩子,涉世不深,又对张通幽情窦初开,张通幽三言两语就把颜泉盈蒙在鼓里。
“然后,他们就背着你父兄搞什么曼荼罗。”步云飞冷笑:“泉盈兄,那曼荼罗你也见识过了,应该知道,那些东西都是欺世盗名的把戏。”
颜泉盈叹了口气:“其实,他们做曼荼罗,太血腥了,我根本就不敢看。那东西灵不灵,我也不知道。不过,不管怎样,通幽哥这么做,也是出于好心。”
“好心?”步云飞大不以为然。如此血腥野蛮而荒谬的曼荼罗,处处透着邪恶,一个好心人,岂能用这种愚昧邪恶的手段,来诅咒别人!
“当然是好心!”颜泉盈说道:“我们颜家有一个大仇家,势力特别大,就因为有这个仇家,这些年来,家父亲寝食不安,而那仇家势力很大,家父亲只能隐忍。通幽哥听说密宗曼荼罗可以替咱们颜家报仇,就央求不空大师作法。只是,家父亲和我哥哥都不相信曼荼罗,而且,他们对密宗那一套也很不以为然,严禁我们颜家的人与密宗来往。所以,通幽哥就背着我哥哥,悄悄在宝轮寺作法,本来,这件事做的隐秘,没想到遇到了你们。通幽哥怕你们把风声传到了家父亲耳朵里,这才抓了你们。云飞兄,他也是没办法,请你原谅他。”
“你们的仇家是谁?”步云飞急忙问道。步云飞隐隐觉得,那被诅咒的仇家,与刺杀杨国忠的刺客,一定有些某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