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飞心头一惊,急忙离了假山,沿着原路返回,回到厢房后窗,挑开窗户向里张望,只见大炕上,拔野古的铺位上空空如也,就连房若虚也没了踪影!
步云飞暗叫不好,安庆宗对他们三人早有防备,拔野古前去刺杀安庆宗,已经被马遂拿下。而房若虚不知去向,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步云飞不敢停留,急急离了后窗,退回到小树林里,却茫然不知所终。这睢园是安庆宗的天下,如今拔野古和房若虚二人都出了事,安庆宗一定不会放过他!而他却是人生地不熟,对睢园的路径一无所知,岂敢误打误撞。
正在慌张,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么晚了,步先生这是要去哪里?”那声音十分低沉,正是马遂的声音!
步云飞摇头苦笑,原以为从长安县衙大牢里死里逃生,哪里想到,刚刚出了虎穴,又掉进了狼窝!
“原来是马先生!”步云飞只得悻悻说道:“你把我的两个兄弟弄哪里去了?”
马遂却是淡淡一笑:“如果你的两位兄弟能老老实实呆在厢房里,马某不敢对他们有丝毫不敬!当然,也包括你!步先生,请随马某走一趟吧。”
步云飞无奈,只得跟着马遂,出了小树林,绕过大殿,来到一个小花园里,花园两旁各有一排厢房,房檐下挂着灯笼。马燧来到一间厢房门口,推开了门,两人进了厢房,厢房里很是简陋,只有一张小床,一张书桌,桌上点着蜡烛,铺着笔墨书册,桌旁燃着一盆炭火。
马燧关上房门,说声:“步先生请坐!”
“不敢!”步云飞挨着书桌坐了下来:“马先生,这里面有些误会,还请马先生放了我的两个兄弟,步某感激不尽。”事到如今,步云飞只有死马当活马医。
马燧在步云飞的对面坐了下来,却是一笑:“拔野古和房若虚二人暂时平安,不劳步先生费心!”
“暂时?”
马遂点头:“如果步先生与马某话不投机,那就不好说了!”
“话不投机?”步云飞心头诧异,听马遂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有求于步云飞。
马遂淡淡一笑。
“这么说来,我的两位兄弟成了马先生手里的人质!”
“可以这么说!”
步云飞心中冷笑。马遂把拔野古和房若虚扣做人质,这就是说,他真是有求于步云飞!
不管马遂的目的是什么,他暂时不会对他们兄弟三人下毒手!
只要好生周旋,还有机会。
只是,步云飞实在想不明白,安庆宗已然知晓步云飞兄弟三人的身世背景,却迟迟不肯下手,反倒是让马遂来当说客,不知那安庆宗要搞什么名堂。
“那就请马先生开诚布公!”步云飞拱手说道。
马遂也是拱手说道:“在下马燧,祖籍扶风人,后随父迁往汝州郏城,蒙太仆卿安庆宗大人提携,做个行军参军,与步先生初次谋面,还望步先生多多关照。”
马燧说起出身,步云飞大为惊讶。其实,步云飞对马燧这个名字并不陌生,通晓唐史的人都知道,马燧是大唐中兴名臣,以沉勇多谋闻名于世。唐宝应、大历年间,马燧率军征讨田悦等河北叛乱藩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叛军望风披靡;贞元年间,率军破吐蕃,威震石州,迫使吐蕃乞和。当时,唐朝内部藩镇割据,国力日衰,对内政令不行,对外威信扫地。而马燧内惩强藩,外克强敌,以一人之功,辅佐摇摇欲坠的大唐朝廷,延续了将近五十年的太平。马燧后官至节度使、司徒、侍中,位列三公,与中唐名将李晟并列于凌烟阁。
在睢园门楼下,步云飞初次见到马燧的时候,并没有把他与史书上的马燧联系在一起。面前的这位马燧,与史书上记载的那位沉勇多谋、姿度魁杰的马大将军,相差甚远,怎么看都像是个账房先生。步云飞还以为是个同名同姓之人。如今,马燧自报家门出身,步云飞这才断定,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参军,原来就是未来的马大将军!
不过,让步云飞不解的是,史书上的马燧,是大唐的忠臣。可眼前的这位马燧,却是安庆宗任命的行军参军,刚才在大殿里,安庆宗言语之间,对这位马燧很是信任。这个马遂还是安禄山的心腹,李归仁奉调回范阳,公主车驾一应事务全部交给他这个马遂。这不是一般的信任!
“久仰!”步云飞拱手说道:“不知马大人有何指教?”
参军虽然只是个八品小官,但也是入流的朝廷命官,故此,步云飞称呼马燧为“大人”。
“马某奉命,照应公主仪仗车马,以及随伺一众人等行止,千头万绪,甚为繁杂,马某想烦请步先生相助,不知步先生可否应允。”马遂说的很是客气。
步云飞淡淡一笑:“马大人拿了步某的两个兄弟,步某敢不应允吗?”心中却是大为诧异,马遂仅仅为了找一个帮手,何至于要扣押两个人质!
马遂大笑:“步先生这是错怪马某了。不错,马某是请了拔野古和房若虚二人,不过,不是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