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悔走在前面,放慢了脚步:“这里是寺里的菜园,杜将军小心脚下……”
空悔还没说完,杜乾运就觉一股粪臭味扑面而来,一脚踩空,就听“扑通”一声,粪水四溅,杜乾运整个身子掉进了一个巨大的粪坑中。
“快救将军!”杨三一声惊呼,忽觉背后一股力道,立脚不稳,一个前冲,栽进了粪坑,正好砸在杜乾运身上。
杜乾运正在坑里挣扎,冷不防被杨三砸下来,从头到脚沉入屎尿中,直坠坑底,嘴里连灌数口粪水,满嘴大粪,喊不出声来。就听空悔扯着嗓门大呼:“不好了,杜将军掉下了粪坑,快来救人!”
还没等杜乾运把头探出粪水,几把铁钩伸下坑底,勾住杜乾运的胸背大腿的皮肉,向上死力拉扯,铁钩锋利,杜乾运就如同遭受五马分尸,痛得张嘴大呼,又灌了几口粪水,没奈何,只得咬牙挺住。
好不容易被铁钩拉上了粪坑。杜乾运瘫坐在粪坑边,被铁钩钩得浑身带伤,鲜血和着粪水,剧痛加上恶臭,杜乾运几乎要晕死过去。
空悔慌忙叫道:“杜将军受伤了,粪水有毒,毒物从伤口进入将军体内,不出一时半刻,将军性命难保!”
杜乾运一听性命难保,顿时吓得浑身哆嗦,瘫软在粪坑边。
“给两位将军洗浴!要快!”
一群僧人七手八脚,把杜乾运和杨三扒了个精光!几桶凉水劈头盖脑冲了下来,足足冲了半个时辰,两人身上的屎尿才算冲洗的差不多了。
“你们竟敢谋害本将军!”杜乾运张口大叫,嘴里喷出一股粪臭,却见自己一丝不挂,慌忙捂着胯下。
“快给将军拿衣服来!”空悔急忙叫道。
僧人拿来几件短衣,两人穿戴完毕,杨三指着空悔的鼻子破口大骂:“贼秃驴,跟军爷们去神策营走一遭!”
杜乾运一摸怀里,却是空空如也,顿时一个激灵:“玄铁!”
空悔急忙把玄铁送到杜乾运面前:“杜将军,大慈恩寺全仗将军护持。还请将军见谅。小僧并无冒犯将军之意。只是这菜园子里,原本就是泥泞难行,将军不熟悉路径,故此失足,还望将军海涵!若是将军一时不忿,把小僧拿进了神策营,只怕对两位将军多有不利!。”
杜乾运这才反应过来,如果真把空悔抓进了军营,那玄铁之事,必然露馅。虽然吃了亏,好在玄铁无事,只得接过玄铁,藏进怀里:“算了,你也是无心之过,快快在前引路,本将军还要回营!”
“小僧遵命!”
空悔命僧人找来十几盏灯笼,把路径照的如同白昼一般。不一时,来到寺门前。门僧打开寺门,杜乾运和杨三匆匆出了大慈恩寺。
两人来到大街上,已是四更时分,街上空无一人,两人借着月光,刚走出十几步,就听前面一声断喝:“深更半夜还在街上游荡,非奸即盗,给我拿下!”
只见两旁的阴影中,冲出十几个衙役,为首一人白面燕额,身材魁梧,正是张兴,横档在杜乾运面前。
杜乾运不认得张兴,可认得张兴身上的服饰,一看就知道是长安县衙的捕快。
杨三一声呵斥:“一个小小的捕快,也敢阻挡神策军中郎将杜大人,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兴却是一声冷笑:“你要是将军,老子还是元帅呢!来人,给我带到县衙细细拷问!”
杜乾运大怒,一摸腰间,顿时冷汗淋漓。
挂在腰间内衬上的神策令牌,不翼而飞!
失了令牌,乃是死罪!
张兴抡起手掌,给了杜乾运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杜乾运眼冒金花:“天子脚下,胆敢假冒神策军中郎将,胆子也太大了,给我打!”
众衙役一拥而上,围着杜乾运和杨三一顿拳打脚踢。
……
房若虚被五个神策军兵丁带出了大慈恩寺。
夜色朦胧,房若虚被兵丁们架着,脚不点地,晕头转向,自知身不由己,干脆闭着眼睛,任由兵丁们摆布。
也不知走了多久,兵丁停下了脚步,放开了房若虚。
房若虚睁开眼睛,却见周围是一片小树林,月光透过树枝,洒下一地斑驳,远近再无房屋庭院。
“各位兵爷,莫非是到了神策营?”房若虚说道。
“你见过如此荒凉的神策营吗!”一个兵丁喝道:“你仔细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小人眼拙,看不出这是何地,还请兵爷指教。”
兵丁嘿嘿笑道:“房若虚,都说你是个酸秀才,到了这般田地,还指教个屁!你看看,前面是什么?”
房若虚抬眼一看,顿时浑身瘫软。
小树林里,堆着一个个土包,却是一个个坟头,坟头凌乱寒酸,连个墓碑都没有,眼见就是一座乱坟岗。
到了这里,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伙兵丁要干什么!
房若虚死到临头,反倒来了勇气,厉声喝道:“某乃大唐功臣房玄龄之后,自幼熟读诗书,通晓诸子百家,精通文章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