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野古认步云飞是恩人,倒是不会听房若虚的,对他大打出手,可更大的麻烦来了!
步云飞孤身一人在长安游荡,无依无靠,他不敢招惹任何是非,否则,一点闪失就可能惹来杀身大祸。两个月来,他对任何人都绝口不提蓝伽寺,以免惹祸上身。
蓝伽寺的杀戮,是那一场有预谋的伏击,预谋这场伏击的人,绝不是一般人。如果,伏击者的目的仅仅劫财,倒也罢了。然而,伏击者的目标是佛祖真身舍利!
这意味着,伏击者不是一般的谋财害命,而是一股巨大的政治势力,那些人足以让步云飞粉身碎骨!
所以,空明法师向他透露佛祖真身舍利被波斯商人库斯曼奴偷盗,步云飞明明亲眼目睹了库斯曼奴横死蓝寺伽,却装作一无所知。
虽然,他答应空明法师,帮助大慈恩寺打探消息,那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他其实并没有打算付诸实施。他只想随便找点什么消息给空明,把空明糊弄过去,慢慢找个机会,远走高飞,脱离大慈恩寺的摆布。
他推辞空明的银子,也是要撇清与大慈恩寺的关系,免得给别人留下话把。
要想保全自己,只有置身事外。
可哪里想到,命运弄人,蓝伽寺就如同是一个幽灵,缠着他不放!
绕来绕去,又遇到了拔野古!
拔野古是库斯曼怒商队中唯一的幸存者,按照空明的推测,佛祖真身舍利,很可能就在这个貌似憨厚、功夫高强的胡人身上!
大慈恩寺在找他,而在蓝伽寺设伏屠灭商队的人,也一定在找他!
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步云飞后脖子发凉!
很可能,他的后脑勺上,已经架着一把钢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让他首身异处!
“拔野兄认错人了吧!”步云飞说道,他实在不想与拔野古有任何交集。
拔野古却是一脸的诚恳:“恩人,我拔野古认得清,你左边眉毛是断开的!而且,恩人救我的时候,曾经说起过名讳!我拔野古记得清!”
步云飞的左眉毛上的确有一道伤疤,小时候调皮,从窗台上摔了狗啃泥,眉骨着地,破了相,留下了这道伤疤。后来眉毛长好了,遮掩了大部分伤疤,只有一道浅痕。一般人若不留意,也很难注意到这一点。那拔野古也是眼尖,一眼就看出了步云飞的破相之处,而且牢牢记在心里,这拔野古貌似粗鄙,却是粗中有细!
步云飞知道抵赖不过,只得强作笑脸:“原来真是那天晚上的好汉!步某一时眼拙,没认得出来!天下竟有这样的巧事!呵呵,其实,拔野兄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都是拔野兄吉人自有天相,步某只是顺天应人,随手做了点事,这恩人两字,实在担当不起。拔野兄,步某还有急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步云飞嘴里说着“后会有期”,心里想的却是“后会无期”。话还没说完,拔腿就走,却被拔野古一把拽住了胳膊。那拔野古臂力惊人,步云飞挣了两挣,却是半步也迈不开。
“拔野兄还有何指教?”步云飞只得耐着性子说道。
“那天晚上,蒙恩人相救,我捡了一条命,怕那些歹人又回来,稍稍有些力气,就挣扎起来离开了蓝伽寺,在山中寻了一处山洞,躲避歹人追杀,将息身子。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就捕捉些猎物。半个月后,恢复了气力,原本应该回我的老家吐火罗,只是,有两件事,我心里放心不下,这才来到长安城。”
“哪两件事?”步云飞心头焦躁。
那拔野古身上带着佛骨,不远走高飞,却在长安城里达把式卖艺,这家伙,要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另有图谋!
不管是哪种情形,步云飞都不愿与拔野古纠缠在一起,这等于是玩命!
拔野古俯首说道:“第一件事,忠义是我吐火罗勇士的立身之本!我拔野古受雇于库斯曼奴,他便是我的主人,主人遇难,我拔野古必要找到杀害他的歹人,替他报仇,何况,死在蓝伽寺的,还有我的五个吐火罗兄弟。若是我一人回家,如何对得起他们的家人!”
步云飞暗暗纳罕,世人都知道吐火罗勇士以忠义为本,可没想到,吐火罗勇士的忠义,居然到了这种程度。按照中原的观点,拔野古不过是个雇佣兵,如果主人活着,受雇之人应当效忠。如果主人已死,契约便自动解除。可拔野古竟然还要替库斯曼奴报仇,即便是契约有效,他也应该知道,杀死库斯曼奴的人,绝不是一般的人,拔野古虽有一身本事,可他也没有三头六臂,何况,这是大唐长安,不是吐火罗的阿缓城,以拔野古一人之力,那不是飞蛾扑火嘛!
“拔野兄要为主人报仇,当真是忠肝义胆,步某敬佩!只是,拔野兄可知道,杀害库斯曼奴的凶手是谁?”步云飞见拔野古如此决绝,很有可能是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这倒是步云飞感兴趣的!
他倒不是想去找那凶手,那等于是自寻死路。只是,了解了凶手,总要主动一些,惹不起总躲得起!现在,步云飞面临最大的危险就是,他对那个躲在幕后的凶手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