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猎户护着女儿,丑女孩偎在父亲身后,低头垂泣,猎物洒落一地。七八个家奴手持刀枪,如饿狼一般逼视那父女二人,只要裴叔宝一声令下,便是乱刀齐下。
过往行人都是躲得远远,不少人摇头叹息,却无一人敢上前来劝解,在这长安城里,触怒了裴三公子,便是触怒了阎王爷!
步云飞凑到裴叔宝耳边,低声说道:“公子,此乃天机,在下只说与公子一人,公子万万不可泄露,否则,在下必遭天谴,就是对公子,也多有不便!”
“师父请说,在下绝对守口如瓶!”
“公子乃金枝玉叶,公子的威名,更是名扬天下,普通百姓摄于公子的威严,都是纷纷回避,哪里还敢争强。而这对父女,其貌不扬,出身卑微,却胆敢当街冲撞公子,公子就不觉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是……是啊!这两个狗东西胆子也忒大了!”
“公子噤声!”步云飞一把捂住裴叔宝的嘴:“说不得!”
“如何说不得!”
“我观公子虽说是重病缠身,可眉宇间暗藏英气!在下掐指算来,公子前世乃是一位统兵百万的大将军,功勋卓著,只是杀伐太重,佛祖不喜,这才降罪于公子。这两个猎户,也是杀伐之人,虽说公子前世杀人,他们今世杀兽,可都是杀生啊!今日他二人与公子当街相逢,天下竟有如此凑巧之事?”
“是……好像是有些巧!”
“不是好像!是太巧了!巧得令人生疑!”步云飞脸色凝重:“我观他二人,印堂之间隐隐有光明之气,虽说藏得极深,却也能辨别一二。尤其是那丑女,那副尊荣,以在下看来,却是有意为之!在下细观之,此女脑后隐隐有佛光!”
“师父的意思是……”
“公子心如明镜!”
“莫非他二人是菩萨派来试探我的?”
步云飞点头:“善哉!佛祖赎罪,在下什么都没说!”
裴叔宝大惊:“当真?”
步云飞低声说道:“以在下看来,公子此病原本是前世冤孽,本来,佛祖只是想让公子在今世果报,只给公子二十五年阳寿……”
“弟子今年已经二十四了!”裴叔宝大惊。
“只是,一则,我佛慈悲,二则,公子今世积德修善,颇有悔改之意,我佛慈悲,临时改变了主意,想给公子一个机会,就用这二人来试探公子,若公子虔诚,恭敬他二人,不仅可增寿六十,而且,前途不可限量,以在下看,以公子的雄才大略,就是位列三公,也是信手拈来!”
“可弟子今天眼拙,忤逆了他二人,这可如何是好!”
“公子可佯装不知,恭敬对待他二人!”步云飞低声说道:“在下在一旁暗中作法,可助公子渡过此劫!”
“多谢师父!”裴叔宝说着,大喝一声:“没用的奴才,都给老子滚一边去!”
众家奴见步云飞与裴叔宝嘀嘀咕咕,也不知都说些什么,忽听裴叔宝一声大喝,急忙收起刀枪,闪在一旁。
只见裴叔宝步履蹒跚,走到那猎户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向那父女二人磕了三个响头:“这位大爷,这位……姑奶奶,裴叔宝这厢有礼了!”
猎户父女两人没料到裴叔宝竟然行此大礼,顿时慌作一团,那女孩更是吓得哭出了声。
街上远远观望的行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那呆霸王一向横行霸道,就连朝廷命官也不放在眼里,今天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然给两个猎户磕起头来。
步云飞心头暗笑,那裴叔宝当真是胸无点墨,管那猎户叫大爷,管他女儿叫姑奶奶,辈分乱了。当下不露声色,正色说道:“两位莫惊,刚才裴公子多有不恭,其实是一番好心!试想,那獐子肉色香味俱全,做工精美,乃是两位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两位只卖两百文,实在是没有体现它应有的价值,所以公子动怒!公子以为,此肉至少应值两百两银子!”
“不对!”裴叔宝跪在地上喝道:“本公子以为,此獐子肉,经姑奶奶之手烹制,至少值五百两银子!来人,快给大爷姑奶奶奉上五百两银子!”
两边家奴莫名其妙,却见裴叔宝说的极其认真。那裴叔宝是个呆霸王,平日里行事,我行我素,话一出口,下人动作稍微慢一点,就是一顿暴打,轻则带伤,重则要命。家奴不敢违逆,急忙掏出五百两银子,送到那猎户面前。
那猎户父女哪里敢接,吓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这呆霸王又要玩什么花样。
步云飞见那丑女孩盯着他看,似是对他很是信任,在一旁正色说道:“这是公子的一片诚心,两位可笑纳,否则,公子在此长跪不起。”
猎户无奈,只得收起银子,千恩万谢,带着丑女孩要走。
步云飞喝道:“两位且慢!”
父女二人吓得定在了当场,那女孩的眼泪又要出来了。
步云飞说道:“公子,两位的猎取洒落一地,你看……”
“没用的奴才,快快替大爷和姑奶奶收拾了!”裴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