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吹袭,卷起漫天的雪花在空中舞动,叶孤寒穿着单衣,在雪地里艰难的走着。这场景正如十三年前一样,只是那时候他还是个三十岁的青年,而如今已是年近半百的中年。风吹得紧,他将衣服裹得更紧了,十三年前他是不怕的,但现在他感觉很凄凉。
十三年前,他是何等豪迈的走出家门,去追寻自己渴望的剑法。十三年后,他是如此落寞的走回家去,想拥有温馨的天伦之乐。
他心中满怀愧疚,对妻子的亏欠,对孩子的亏欠。那一年他还是个不出名的剑客,但显然在镇子上已经没有了敌手,他需要到更远的地方去看,于是他决定离开家门。
那一日也是冬天,漫天的雪花侵袭着大地,怒号的狂风拍打在脸上,他毅然的离开了家门,全然不顾妻子苦苦的哀求,也看不见孩子们那无辜而又值得怜悯的脸。他还是走了,带着那把剑,穿着单衣,径直的走在了雪地里。
这些年他苦练着剑法,似乎略有所成。然而当他一次次看到别人享受天伦之乐时,内心总会感觉到一份孤独。他独自尝着这份孤独,随着年龄的增大,这份孤寂便越发的浓烈。浓烈到比对剑法的渴望还要强时,他决定回去了。也许他早该回去,他依然带着那把剑,穿着单衣,走在这漫天的雪地里。
风越发的紧了,雪也渐渐的大了,但依然阻挡不了他回家的心。他应该回家了,也许当年的娇妻此刻也会有斑白的鬓角,而年幼的孩子,此刻应该长成了有为的青年。十三年随不是太长,但绝对不短。
叶孤寒踏着雪终于回到当初离开的地方,依然还是那六户茅屋,依然还看见那平阔的打谷场。“近乡情更怯”他竟然不敢前进,脑海里在想象着家中此刻该是如何的光景,也许妻子会责备自己,也许孩子不愿见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他在村口来回的徘徊,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他拖着步子向房子走去。
他失望了,屋子的门是紧锁着的,从外面看已年久失修,非常的残破。那颗跳跃的心,顷刻变得安分,安分而又失落。失落中还带着绝望,绝望里是孤寂的凄凉。
他轻轻的推开紧锁的门,满屋的灰尘和一些蜘蛛的网丝弄了一脸。屋顶上还一个洞,雪花而顺着洞口飘进了屋内。这显然有些年月没有住人了。叶孤寒内心是如此的落寞,他渴盼了多日的家终究是一场空,风从大门吹进来,萧瑟的让人发冷。叶孤寒走进了一个房间,他依然见到那张床,曾经洞房花烛,曾经娇妻相伴。曾经有几多欢笑,如今却是空的。他静静的躺了上去,全然不顾那上面的灰尘。他轻轻的闭上了眼,回想起当年用手将长子撑起时的情景。
那时候妻子偎依在他身旁,孩子那天真的笑,是何等的其乐融融,叶孤寒的嘴角挂起了笑。回忆太美了,美到他只剩下回忆。这美好的回忆支撑了他将近六年,六年来他靠着对儿女承欢的美好憧憬熬了过来。然而现实是如此的残酷,残酷到他一睁眼开是孤身一人。
他开始怀疑当年的出走是否是对的,是不是不应该扔下妻儿。但这一切都没有用了,他依然是一个孤家寡人。
风渐渐的平息了,雪也停了,太阳露出了笑脸,阳光透过屋顶和窗射进了房内,照在了叶孤城的脸上。叶孤城还沉浸在自己的梦中,梦太美了。他和妻子还能出外耕作,回家时能有儿子的关心,儿媳递过的热茶,甚至还有调皮的孙子爬到他背上。他甜甜的笑着,但这只是梦,梦醒来时,他只能望着了讥笑的太阳,听着肚子里咕咕作响。
他依然和太阳一样,是孤独的,纵然练成剑法又如何,他只落得一个妻离子散。
人都会老,当那颗漂泊的心开始衰老时,也许孤独才是最致命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