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起,晨雾淡淡如烟,马队进入了积石山峡谷之中。
这是揭羌部落前往凉州金城郡护羌城最为便捷的一条道路,全程有三百来里。积石山脉横亘盘踞东西数百里,中间只有一条峡谷能穿过,只要过了眼前这崎岖难行的峡谷小道,其余之地皆为易行的河谷草原,一天一夜便可抵达护羌城。
谷内野草萋萋林木茂密,一条崎岖小道蜿蜒盘旋直入山腹,曲曲折折坎坷难行,牧民们皆是马背长大,控缰走马颇具心得,速度竟也不慢。
扎赤木不知吴玄骑术如何,担心他跟不上大队,扭头一看却见他策动赤风驹也是轻灵矫捷,有坡上坡有坎下坎,如同游鱼般悠闲前行,心中不禁暗暗赞叹,待两人并马而行时,不仅笑道:“从云马术了得,比我这老牧民也不遑多让。”
吴玄也是一笑:“吾之骑术乃一奇人所授,对于此等山路还是勉强应付。”说罢,他打量四周高低嵯峨的山势,望着头顶若隐若现的一线南天,油然道:“此路当真险峻非凡万夫莫开,如有甲兵数千驻守,就算是雄兵十万也不能逾越而过。”
“此地荒山野岭,谁还来驻守。”扎赤木倒是不在乎地撇撇嘴,马鞭前指道:“过了这个山梁,离谷口只有数里路程,但愿在天黑之前应能够出山,这山中夜晚百兽出没虎啸狼嗥,也睡不得一个安稳觉。”
说着说着,忽然前方一声尖利的呼啸破空而起,似山鹰鸣叫又似猿猴悲泣,震得山腰上一片鸟雀惊飞而起。
牧人们正在愣怔惊异之际,扎赤木勃然变色,猛然大喊道:“前方注意,有埋伏。”
仿佛是回应他的话,右手山腰上顿时窜起了十余道人影,又是一声呼啸,只听“嗖嗖”弓弦之声,稀稀落落的箭雨便当头罩下。
骤遇变故,山道上的牧人们顿时一片慌乱,纷纷左呼右唤闪避箭矢,拥挤之下踉跄落马者不知几多,好在偷袭之敌并未乘胜而攻,语腔怪异的声音从山腰飘来:“留下财货,放你们生路。”
“山贼?”牧人们瞬间明白了来者的身份,无不面面相觑一脸惊异。
吴玄一圈战马,从容地对山腰上影影绰绰的人影高喊:“光天化日之下,朋友何必藏头藏尾?”
“放下财货,放你们生路。”声音又悠悠传来。
扎赤木马鞭一指高声道:“直娘贼,这是送给大齐护羌军的货物,你们也敢来劫掠?”
“放下财货,放你们生路。”声音又不懈响起,扎赤木心头大怒正要大骂,十余个影子如同山鹰般向下扑来,闪亮的剑光顿时当头劈下。
“小心。”扎赤木高声提醒了一句,侧身一避便缩到马腹侧面,黑马感觉到了危险,猛然一声嘶鸣,后腿一蹬地面迅雷般地冲出了剑网。其他牧人们也是如法炮制,纷纷避过凌厉的攻势。
面对着铺天盖地的剑光和凌空跃下的山贼,吴玄没有丝毫畏惧退缩,他猛然向上一跃,右脚一点马背便凌空而起迎向剑网,无涯刀已是呛啷出鞘,刀身在半空中划出了一轮明亮耀人的弯月,只听一片惊呼惨叫,周围的数名山贼顿时如断线风筝般四下跌开重重落地。
此时,他堪堪落到地面,两口长剑一把巨斧凌厉地向他颈部、肋部和大腿攻来,恰恰是上中下三个位置,可见这些山贼之间配合娴熟默契。
吴玄微微一笑,身体后仰猛然向后一弹,以毫厘之差避开凌厉攻势,左手刀鞘用力掷出凌空飞向前方魁梧山贼面门。
前方手持大斧的魁梧山贼见对方轻而易举地避开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击,正在愣怔当儿,见黑凌凌一物呼地飞来,便惯性地想要用手遮挡,却挡之不急“啪”的一声打在脸上。魁梧山贼一声痛彻心扉的长嚎,向后跌开压倒了正欲上前抢攻的另外两个山贼。
吴玄刚刚站定,“喝呀”的一声清叱,右方一个娇小的身影挺剑而来攻向他的右肋,长剑既刁钻又狠辣,完全是想置他于死地。
“女人?”心念一闪,吴玄右脚向内一侧一个大划步躲过攻来之剑,左脚伸出一绊对方脚踝,娇小影子防无可防之下“呀”的一声惊呼,脚步踉跄地向前一冲便撞在马车车辕之上,痛得蹲下了身子。
此时身后又是一声怒喝,长剑破空之声响起,剑锋直刺他后背,吴玄左脚向前划了一大步,猛力一蹬便鱼跃而起,在空中漂亮地转过身子避开偷袭之剑,无涯刀高举过顶斜劈而下。
这一蹬一跃一闪一劈极为巧妙,偷袭之人瞳孔瞬息猛然放大,想要收剑已是来之不及,只见一道强光猛然至上而下划过,还未回神,右臂猛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手中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偷袭之人向外一滚狼狈躲过,一摸右手却未被斩断,不禁愕然回首,却见吴玄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手中长刀向外的一面竟是厚厚的刀背,显然是放了偷袭者一马。
偷袭者心中顿时一股冰凉,知道这次是遇到了这个国家的高手,急忙用手制止住又欲上前进攻的同伴,神色戒备地望着一脸轻松的年轻男子。
此刻扎赤木及周边牧民也杀入战圈,持刀挽弓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