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碎片
明天就要走了,在临走的前一个晚上,我向爷爷奶奶道个别。和爷爷奶奶呆在一起谈谈心,时间便不知不觉过去了。“你明天真的要走吗?”奶奶轻轻地拉住我的手,握在手心,希望我能够再多留几日。在这样的提问面前,原本坚定要走的心也霎时软了下来。“走吧,还是走吧,早点走方便些。”我的回答声很小,但已经足够压垮奶奶那仅存的幻想了。爷爷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淡淡地望向窗外。窗外的天空依旧燃放着欢庆的烟花,从年前就已经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味,还是没能够完全散去。一年也就这样过去了。“爷爷,奶奶,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多保重身体啊!”我只能说出这种安慰性的语句,便狼狈地回房睡觉了。
每年一次的回乡过年,已经变成了萦绕在国人身上的宿命。从春运开始,就忙着订车票,买车票。然而,千辛万苦回到家后,还没真正地和家里人呆上几天,年初三的时候,就要忙着回去工作了。背景离乡这么多年,很多时候都忘了自己的家在哪了,一个人工作,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喝酒,一个人抽烟……奶奶经常在电话向我抱怨,希望我多打点电话回去,但说的越多,反而打得越少。大多的时候,也只是象征性地问候几句罢了。至少,在过年的时候,一定是要回去的,回去吧,回去看看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回到自己的家……
因为同学聚会的关系,今年回乡的时间比之前预计的要晚些。一下车,便看见爷爷向我招手。因为下过雪的关系,地面显得比较湿滑,爷爷的腿脚不是很利索,走起路来总有点颤颤巍巍的感觉。回到家后,从奶奶的口中得知,这几天,爷爷一直站在路边等我们回家,而且往往一等就是一下午。奶奶气爷爷,说他就像个孬子,啥事也不晓得干,只能眼巴巴地瞅。我想,其实那个孬子是在说我吧!
年二十七的时候,我的一个表哥结婚了,自从他去云南参军以后,我们大约有三年没有见着面了。过年结婚的人向来是挺多的,也就在这个时候,乡里面才会有点人。婚宴的地方在乡上一个小餐馆中,谈不上什么精致,甚至连普通也算不上,但该来的人都来了,爷爷奶奶也过来了,奶奶更是高兴地喝了几盅酒,实在是没有比看到下一辈幸福快乐更幸福的事了。那天,我喝了不少,表哥喝得更多,多到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的一早,经过一宿宿醉的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邻居的小表弟一个劲地要找我一起玩,我拗不过他,只好答应带他一起玩了。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爷爷看到了,他用种略带责备的眼神看了看我,“下街的大伯家去了没?有时间就去去吧!”,听到爷爷的要求,我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同样是玩,但我就是“笑”不起来。因为我已经是大人了,年龄和责任已经不容许我做出那样幼稚的行为了,更不用说感到高兴了。我把塑料手枪还给了表弟,他还有点不舍。回想起来,六七年前,我也曾经这样地玩过,也曾经这样的笑过,当时的年,回想起来总是快乐的,也许只有小孩子的年才是真正的年吧!或许我们都是在陪着孩子们过年呢!
年三十的早上,我被派去打扫房间了。那是爸妈结婚的房间,已经好几年都没人住了,墙上的“红双喜”依旧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仿佛这二十年来都未曾变过一般。搬开沉重的箱子,一个木制的摇床静静地躺在下面,我记得我那是我小时候睡过的摇床,奶奶说,这床啊,不光我睡过,你爸小时候也是睡这个床的。现在,作为箱子的垫脚,保存在房间的角落里。我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又把箱子重新架上去了。临走关门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那贴在门上的贴纸,还记得那是六七岁时,用吃泡泡糖的贴纸贴的,虽然已经模糊了大半,但残留的痕迹依然刻在门上,刻在关于年的回忆里。
年三十的晚上,印象最深的就是,爷爷抱个火炉等待过往拜年串门的乡亲,守在电视机面前的场景。回来的人越来越少了,年三十的晚上还下起了雨,我陪着爷爷在大厅里等着可能过来串门的亲戚,老爸跑了几家就没跑了,和几个叔叔出去打牌了。在等待的时候,脚冷,爷爷把火炉往我的这边挪了挪,爷孙两一起呆在火炉上烤火。“五,四,三,二,一,新年到!”伴随着春节晚会的倒计时,周围燃放起了了隆隆的烟花,整个夜空一下子被照亮了,天空中一片花的海洋。又是一年过去了,又是一年来了啊!爷爷把所有房间的灯都点亮后,便去睡觉了。
年初一的早上,一家五口人,围坐桌子旁,对着那还是满满一桌的年夜饭,互相道贺着新年的祝福,新闻里播放着各地庆祝新春的热闹场景。打开大门,在拜访了几个亲戚后,便回来了,家里面的亲戚大多都在附近,所以也没花多少的时间。回来后便坐在太阳下晒晒太阳,帮爷爷奶奶泡泡茶,和他们聊聊天,茶叶里的春意也渐渐浓了起来。
年初二,是几个姑姑、姑爷过来拜年的时候,家里面又特地做了点菜。不过今年来得人比之前好似又少了些,或许有些面孔恐怕以后都不会来了。表哥结婚后,估计以后年初二的时候,都要到枞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