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浩安将大山坪末尾拿块空地买下来作宅基地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各人的心思各异,有人觉得太偏僻,洪浩安吃了亏,有人却觉得像洪浩安这样的人,房子盖得越偏越好,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而吴氏,在听了这事后,心里那个火啊,当初陈氏娘过来闹腾着分家,洪二爷不同意,愣是让她拿出了三两多的银子给陈氏,这才平了这事,让她损失巨大。照她来看,这洪浩安两个人分出去就该给她银子才对,别跟她哭穷,否则哪来的银子买地?
但是现在分家了,她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上蒲黄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去闹去,于是连着两日,都在隔壁的菜园子里,朝着他们的方向指桑骂槐地骂着,在她的眼中,洪浩安和蒲黄就该将银子全都上交的,若不是为了小妹的名声同意分家,这买地的银子怎么都该进了自己的手才对。
“娘子,你别在意娘说的话。”洪浩安有些不安地看着蒲黄,就怕她一生气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并不好过,尤其是不孝这点,是很被忌讳的。
蒲黄侧头瞟了洪浩安一眼,“我的心眼没你想的那般小,她爱说就说去,只要别动我的东西就成。”口头上的逞能又能有什么损失呢?
洪浩安有些哑然,是他想岔了,“娘子,我说的不对,给你赔罪了。”说着,还真给蒲黄行了个礼。
蒲黄哭笑不得地啐了一口,“少来这套,以后可别再说这话,我就真生气了,我问你,在你眼里,我跟那普通妇人有什不同?”
洪浩安闹了个大红脸,“娘子,是我心眼小了,以己度人,再也不会了。”
“好了,赶紧把衣裳整下,我去晾衣服,再过会,就有那地理先生过来看风水,选好了位置,好早日动工。”她洗衣服,就喜欢用大桶,模仿洗衣机的原理,用精神力一阵翻搅,再脱水,那是干干净净的,不过没肥皂用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辰时未到,那地理先生就来了,是里正介绍的,据说在整个镇上很有名,专为人看住宅风水的,请了来,这价可不低。对于这些,蒲黄可不觉得是迷信,存在即合理,长期的生活环境很重要,一个设计合理布局良好的环境,对人的身体以及心理都有很大的影响的。
地理先生姓杜,留着一把山羊胡子,他身后还跟着个背着灰色小挎包的男孩子,因有里正事先交代过,看到洪浩安的时候并不感到惊讶,“趁着不热,带路罢。”
到了里正作了标记的那块地,杜先生走了一圈,在各个位置都站了会,每个方向都会观察,然后就开始爬山,因着轮椅走不得山路,蒲黄就和他在原地等着。
他们的宅基地虽说是在大山坪的最尾部,但是附近还是有几户人家的,比如不远处的柳猎户家,再过去就是陈秀才以及丘寡妇家。一般来说,住在大山坪这边的,都是比较穷的,以及非王洪两姓的外姓人。
“咦,这块地是你们买下的?”一个略带爽朗的女声传来,回过头一看,却是柳猎户的媳妇王氏,她腰间围着件围巾,头上包着块布巾,笑着说道。
“是的,嫂子好。”蒲黄笑着回话,以往经过,若是有碰到王氏,都会跟点头或微笑打声招呼的。
“那可真不错,以后就是邻居的,若有什事需要帮忙的,就叫声,不用客气。”王氏说着,抬头看看太阳,“这日头有些大,不如进屋里坐坐免得晒?”
“多谢嫂子了,杜先生已下山来,只能下次了。”对于这个王氏,蒲黄还是挺喜欢的,跟崔氏一样的爽朗,不过王氏的爽朗中带了一丝的英气,许是她也是猎户家的女儿的关系罢。
杜先生从山上下来,一边走着,一边低声跟身后的男孩子说着什么,见蒲黄和洪浩安一点都不急躁地等在原地,不由微微一笑,还算沉得住气,
“我还得过河对面去瞧瞧,你们先等着。”杜先生朝两人点点头,沿着原路过去。
待杜先生走了后,蒲黄将轮椅推到一树荫下,问道:“你想建怎样的屋子?”在这边,是没有围院子的习惯的,有能力的,都会弄一个天井,而屋子门前,必定有一大块空地,敲平了,压得跟石头一样硬,以后专门用来晒粮食,若是那有钱的,必定的铺了石板或薄砖。
屋前屋后一般都会开着菜地,或盖着牛棚鸡棚什么的,村子一溜烟下来,都是这样的格局,跟镇上县里的很不一样,一来是县城的土地比较局限,也无需晒粮食,门前自然无需弄那般大的空地,到是屋子,天井以及院子都会不少,回廊重重。
对于这样的建筑,蒲黄还是觉得很熟悉的,因而她也没想过要弄出什么新意来,常住的地方,要与周围的环境和谐才是关键,异类可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可行,我想建瓦房,就像干娘他们一般,前高后低,大厅只要供奉必要的神像就够了,厨房的话,可以在大厅旁边开出来,也可单独建一间。这般的话,就有四间前房,两间厢房。”
洪浩安说的正是那种前高后低的,比不得那种前低后高的有气势,洪二爷家建的正是这种,而且大厅那两间正房也舍不得分成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