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灿有些失神的在宫里行走,脚下不知不觉就回了自己的住处,抬脚欲入殿述于小皇帝知道,临到抬脚踏上台阶的刹那,突然改变了注意,转过离去……
张德柱的私人小包房内,李荣灿与他盘腿坐于榻上,中间隔着一张仿红木小几,上面是几样简单却不失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这酒便是地方上私自送于李荣灿的贡酒!
“李公公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赏脸到我这破地儿来吃酒啊——这酒还是前几日你送我的呢!”张德柱一边给李荣灿斟酒,一面恭维道。
李荣灿也不说话,拿起牛眼酒盅一仰头,吱溜一口饮尽,感觉到从喉间往腹中丹田直窜的纯正火辣‘一条线’,往外呼出一口浊气,脸色才恢复了几丝红润……
李荣灿:“张老哥,你这般说就太见外、太不把我当自己兄弟了,如果张老哥不介意,还是叫我小李吧,听着也亲切!”
“小李……兄弟,来,咱老哥干一杯!”张德柱老感动了,一边替李荣灿斟满酒,说道。
三、四……五六七八九杯酒下肚,气氛就活络了,称兄道弟,说些宫中秘辛及各家小主的小秘闻,张德柱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虽然地位不高,可一同入宫年岁差不多的太监都在宫中担任着要职,不是伺候太后就是伺候着太皇太后老祖宗,平日里得空也时常聚头吃酒,喝多了也会说些自己主子的小秘密,以此炫耀,张德柱在一旁夹菜添酒,连哄带捧,冷耳旁听,真是知道不少一般人不知道的‘花边新闻’和秘密。
“噢,对了,宫里头是不是有个姚贵人啊?”李荣灿问得很随意,像是不经意想起,随口一问的样子。
“姚贵人……噢,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位小主,怎么了?你见到她了?”张德柱说。
“没有,只是听几个小宫女议论来着,知道张大哥你乃是宫中的元老级太监,见多识广,可谓后宫中的‘百晓生’,故而随口这么一问!”李荣灿道。
“百晓生是哪一个?”张德柱一脸认真的问道。
“呃……百晓生……噢!百晓生是我老家那一块儿的一个能人,方圆百里之内,所有地皮流氓、江湖人士的秘闻全都晓得,连某个三流镖局的镖头昨夜在哪个暗娼家里过夜都知道,可谓见多识广!”李荣灿胡咧咧道。
“噢……”张德柱若有所思。
李荣灿:“嗨!说穿了就是个包打听,闲着无聊还排了个什么兵器谱,将所居县城中的江湖人士、三教九流统统做了一个调查,就连杀猪的张屠夫也没放过,然后排出了一个所谓的‘兵器谱’,排行第一的是个姓孙的老乞丐,据说一个木棒子打了几十年的野狗,敲人脑袋一敲一个准儿,县里最恶的泼皮都怕他,所以排第一。排第二的,是一个在天桥下耍杂技的中年人,复兴上官,经常抛一对铜环玩儿,扔得再高也能接住,有一次还砸中了一条野狗的脑袋,令其当场毙命后,剥皮做了狗肉砂锅,后来姓孙的老乞丐知道了,觉得这玩金环的小子不厚道,抢了他包下的野狗吃了,连条狗腿都没给自己留,便寻到上官准备干上一架,没料到刚进门骂了句娘,木棒子还没举起,就见一直金环飞来,砸中孙老头脑袋,说不巧也真是不巧,孙老头就这么一命呜呼了!排第三的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姓李,他老爹老哥都是探花郎,就这小子不学无术,不喜欢念书,整日里飞鹰走狗,腰间还喜欢插几把飞刀吓唬人,见谁射谁,从没个准儿,射了无数回,没射中过一次,很多人以为百晓生将他排第三是在嘲讽他,其实不然,事实是,这位李家的纨绔子弟花了十两银子贿赂了百晓生,才上了这兵器谱,还排在了第三,算是友情赞助。据说,李家少爷想出五十两换成排行榜第一来着,被百晓生婉拒了,大家都称赞百晓生虽是个落魄的书生,却不失读书人的气节,可敬可佩……他们哪里知道,百晓生早答应了孙老头,两只狗都下肚了,孙老头还答应每个月给百晓生弄两条狗打牙祭,并威胁说,要是敢出尔反尔,一定瞧爆百晓生的头!所以,百晓生虽然眼红这五十两银子,为了自己的脑袋,还是忍痛婉拒了李家纨绔,据说排行榜出来不到半个月,孙老头被上官用龙凤铜环砸死之后,百晓生哭了整整三天三夜,嘴里反复念叨着我的狗啊我的狗……五十两啊五十两……之后就开始有点‘秀逗’,脑子时常短路,见到漂亮姑娘就傻笑……排在第四的就是城西杀猪的张屠夫了,很多人都觉得,其实张屠夫本该排在第一的,就因为有一次百晓生偷了块猪肉,被张屠夫打了个半死,从此怀恨在心,将他排在了第四!”
张德柱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砸吧了一下嘴道:“你老家那地儿真有趣!”
“说到底,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一帮闲疯了的穷汉子自娱自乐罢了。还有那百晓生,跟张老哥你完全不是一个等量级的,他顶多……顶多就是刚入帮的小乞儿,你起码也是个九袋长老、甚至乞丐中的霸主啊!你知道的那些秘辛,随便一件放出去,那都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这百晓生起码得喊你一声祖爷爷!”几杯纯酒下肚,李荣灿恢复了本性。
“对了……听说姚贵人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