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降临,屯门公立医院的特护病房内,陈洛手杵着下巴,呆呆的看着病床上的任欢,心思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本来晚上安排的守夜人员并不是她,可她却鬼使神差的自愿留了下来,难道真被那个小护士说中了,自己这是思春了?不不不!她马上打散了这个念头,自己只是尽到一个医生的职责而已。
耳朵里传来任欢均匀而有韵律的呼吸声,她又有些莞尔,眼前这个家伙睡得挺香,没事儿人一样,真是有够走运的,两次都在暴动的中心,居然神奇的两次都毫发无伤,听听这家医院的医生下的诊断——因刺激过度而导致的晕厥,有没有那么巧啊?
“你不是故意的吧,是不是又想跑啊?”不知不觉间陈洛顺着心思就说了出来。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说话的这一瞬间,任欢的脉搏监视器上数字陡然拔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冥冥间,陈洛似乎对此有所察觉,从入神中清醒了过来,目光清澈的在任欢身上扫了两眼,又狐疑的扭头看了看四周,感觉没有什么不对劲,这才作罢。
却不知此时任欢在心里暗自叫苦,从青山医院出来直到现在,他的身边一直没有缺人,想跑都找不到机会,等到诊断完成后,他被送进了病房,应该有可趁之机了吧,谁想到这位陈医生竟然守在他的床边不走了,连晚餐都是叫的外卖,要不要这么敬业呀?
话说装昏迷也是一件苦差事儿,昏迷意味着大脑罢工,对身体失去了控制,所以他不能翻身,不能说话,只能干熬着一动不动,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而且还有一件火烧眉毛的事情,他给梁医生注射的镇静剂剂量并不大,随时都有醒来的可能,只要梁医生一醒,他的逃跑大计就彻底泡汤了,而且被带回青山后,下次再想要跑,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难道非要逼自己动粗?任欢又有些下不了手,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是他的眼睛还没瞎,陈医生对自己怎么样,他心里有数。
这个叫陈洛的女人也是个奇葩,居然仅靠直觉就猜中了真相,要不是自己绷得住,差一点儿就露陷儿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转动着。
任欢的脑海中,铤而走险和等待时机两种念头彼此纠缠,其实任欢在很早以前就很系统的认清了自己,他绝不是一个束手待毙的人,逼不得已的时候,道德并不会是他的束缚,要不然他也不会去拔掉老爷子的氧气管子了。
只不过,他现在还没下定决心而已。
幸好,事情在任欢的耐心快要到底的时候有了转机。
“青山的陈医生……陈医生……你们送来的一位病人有苏醒的迹象,请你跟我过去看看。”
一个本院的胖护士急匆匆闯进了任欢的病房。
在陈洛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任欢忽的睁开了双眼,神色颇为复杂了盯了一眼陈洛的背影,默默道,“希望你不要因为今天的事情丢掉工作!”
从一间没人的办公室里顺了一件白大褂,一个工作牌,再戴上一副口罩,任欢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医院。
站在屯门公立医院大门前的台阶上,任欢深深的吁了一口气,舒展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默默道,“是时候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
可是,他马上发现了一个让人尴尬的事实,他的身上居然连个钢镚儿都没有,在青山的时候,他常年穿的都是病号衣,现在只不过在病号衣的外面多了一件白大褂而已。
怎么办?连给陶倩倩打公用电话的钱都没有,什么时候有这么挫的重生人士了?任欢苦笑着调侃了一下自己,扭头看了看四周,不能偷不能抢,更不用说去乞讨,那就继续忽悠吧,任欢又发现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实,貌似他学了四年的心理学,好像从来就没用对过地方。
任欢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摆出一个阳光的笑容,然后朝着一位正在打手机的年轻知性女人走去。
“嗨!靓女,我在等一位朋友,他不认识路,能不能借你的电话用来跟他联络一下……出门忘带钱了,连公用电话都打不起。”
女人好忽悠,知性有涵养不容易生气,笑容博好感,小小调侃调节气氛,在加上白大褂靠得住,任欢轻而易举的借到了手机拨通了陶倩倩的电话。
“哇!你真的跑出来了,怎么出来的,赶快告诉我……”手机里传来了陶倩倩大惊小怪的声音。
……
……
九龙塘大康路御景花园。
任欢仔细的打量着周围,这个楼盘坐落在港岛罕有的低密度发展区,以平房及别墅为主,环境很是清幽,又正好毗邻着港岛城市大学,要是没点儿身家,可住不进来呀。
陶倩倩将任欢一路领到了一幢二层小楼前,掏出钥匙,道,“进去看看吧,这个地方暂时借给你住一段时间,就当你是我请的看房人了,不过我可警告你啊,不准你带乱七八糟的野女人到这里来鬼混,要是这里有什么东西丢了或者坏了,你就准备卖身还债吧。”
任欢接过钥匙,径直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