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手中的咸菜,拉着方氏忙忙地道:“你家院子里好像出事了,咱俩过去看看。”
说完又招呼罗名都和罗天都在家帮忙看着长辉,自己拉着方氏,脚步不停地去了隔壁院子。
罗天都也很好奇,长辉娘和方氏耳语的时候,她竖起了耳朵,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又听到院子里的吵闹声,想着莫非是罗白翰将那小娘子带回家来了?无论放在哪个年代,这等涉及了男女风月的八卦,都是最吸引人的话题,她心里的八卦之魂正熊熊燃烧,要不是碍着身边有罗名都和长辉两个正经的儿童,她怕是早就跟过去了,这个时候,她只能坐在椅子上,听着隔壁的吵闹声,脑补一下画面,心里像是有只猫爪子在挠一样,痒得不行。
那边罗老头仍在嚷嚷着要打死罗白翰这个混帐儿子,到底被人劝住了,饶是如此,仍是骂个不停,闹了好一阵子,才算安静下来。
傍晚的时候,方氏才阴着脸,过来叫罗名都和罗天都回家。
罗天都兴奋啊激动啊,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去一看,院子里收拾起整整齐齐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有人大闹过一场,灶房的烟囱正往外冒着浓烟,想是有人在生火做饭,可是姚氏却在堂屋里正对着大门坐着。
罗老头是不进厨房的,罗白翰向来将君子远庖厨这句俗语奉得很彻底,罗白宁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这会在厨房里忙活的是谁?
罗天都好奇死了。
不管是谁,现在呆在厨房的这位,肯定也不是经常进厨房的。看那烟囱里往外冒的黑浓烟,知道内情的,明白这家是在做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失火了。
姚氏在堂屋坐了一会,就坐不住了,冲到灶房里,嚷了起来:“你说你还是个做丫鬟的,连烧个火也不会,真不知道你原来主人家留着你有什么用。”
然后罗天都又听到先前那个娇滴滴的声音一边咳嗽一边道:“老太太,您怎么进来了?您在屋里再坐会儿,我马上就把饭烧好了。”
又听到姚氏不耐烦地道:“快出去快出去,我怕再坐会儿,你要把我家灶房都烧了。真是的,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干不好。”
西屋里被罗老头爆打了一通的罗白宿,听到灶房里姚氏的责备声,坐不住了,头一回丢了君子的身份,顶着一张被揍得发肿的猪脸,到灶房里护花去了。
“娘,颖儿第一天来,还不习惯,娘,你慢慢教她就好了,你看咱家灶房这么小,她现在又帮不上什么忙,杵在这里还碍事,我正好要写文章,少个人替我磨墨,我先让她过去帮我了。”
紧接着罗天都就看到罗白翰拉了个小娘子出来。
那叫颖儿的小娘子果真是生得一副花容月貌,莲脸柳腰,螓首蛾眉,她穿着一件桃红色的袄子,领子上缀了一圈雪白的狐狸毛,越发衬得肤白如雪,凝脂一般吹弹可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顾盼生波,瞅着人瞧时那份欲语还羞的风情,没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这般的美色,怪不得罗白翰宁可冒着被罗老头打死的危险,也要执意将人带回家了。
“你又做不惯这些粗活,这些事以后就不要再插手了,横竖你也帮不上忙,以后只跟着专心伺候我就成了。”罗白翰皱起了眉,不顾身后自家老娘的唠叨,拉着颖儿就进了西屋,然后“砰”地一声,将房门甩上了。
不多时,便听到那屋子里有断续断续的声音传出来。
方氏听得脸都阴了,拧着罗天都和罗名都就回了东屋,并严令禁止她们出来。
等到晚上罗白宿回来的时候,方氏和罗白宿说了这事,罗天都才算明白了事情的起末。
秋水镇数得上名号的富贵人家就是那么几户,“聚福楼”的东家沈家算一家,那个王秀才的岳家也算一家,再来就是这个齐家了。齐家早年一直在省城,今年才搬了回来,那个颖儿就是齐大公子的贴身丫鬟,平时很是受宠,无论到哪,都会带上她。只是不知道这回是为了什么,齐公子居然舍得将这颖儿送与了罗白翰,美其名曰看他读书辛苦,特地送个可人儿过来伺候他,罗白翰被灌了两碗黄汤,顿时有些飘飘然,趁着酒兴,居然真的把人给带回来了。
罗老头气得半死,当场就要抄扁担将他打死了事,被人死活拦了下来。罗白翰到底还是罗老头的亲儿子,罗老头不可能真把他打死,胖揍了他一顿后,便让罗白翰将颖儿又给齐家送回去。
罗白翰却死活不肯同意,罗老头气得直骂他昏了头。
那个颖儿却是个极有眼色的,见罗老头死活不同意,便放软了语气,转而去巴结讨好姚氏。她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最是会察颜观色讨人欢心的,一口一个老太太,将姚氏夸了又夸,哄得姚氏心花怒放,真以为自己是那大户人家的掌家主母,便觉得这丫头很有几分眼色,心里便不再那么排斥颖儿的存在。再者姚氏又想到自罗白宿和方氏分出去之后,家里陡然少了两个劳力,什么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以前有方氏在,这些家事都不用她劳半分心神,现在全落在自己头上,便觉得有些忙不过来,这个颖儿是被送过来伺候自家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