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吹水龙原定计划,我少说也有六成机会逃出生天,可是依现在情形,我们两人都将葬身东海。
乌贼第三只触腕尚未落下时,命运之轮光芒就如期淡去。可是我并未随着水流逃走,面色一变,忽然合身挡在吹水龙身后!
吹水龙心有所感,如电回身,刚好看到三根墨线自后袭来,齐齐没入我的后背,但却未破胸而出,而是被我以血肉之躯生生锁住!
吹水龙右腕一动,金刚杵己尽断三根墨线。我心神一松,真元溃散,就此软软倒在了吹水龙的怀中。
“凌梦,你……坚持住!”吹水龙的声音似乎在颤抖。
海中黑雾徐徐散去,那只乌贼终于现了真身。它身躯足有千丈,仰首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此时它俯视着我们,一道凶厉的神识传入我的心中:“你等胆敢闯我国界,炼我子孙,今日不将你们销肌化骨,魂魄永拘海底,难消我心头之恨!”
然后我失去了直觉……
……
我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是茫茫一片乳白色的光芒,光芒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我动了动手脚,试图坐起来,却感觉怎么都使不上力道。光芒背后不时传来隐约的私语声,听内容依稀与我有关,但就是听不清楚。
我心中渐渐有些焦急,下意识开始在灵识中搜索。灵识浩浩如海,内中有无数剑圣门所传心法口诀飘来荡去,有些我是识得其中意思的,而另外一些则完全不解其意。转眼间我眼前掠过心诀无数,却没有一样能够解决眼前困局。
我忽然看到神识之上尚浮着一圈各式各样的卦象,与寻常的八卦,六十四卦或者是先天卦象均大有不同,每枚卦象中都含有一丝特异的灵力,互冲互合,融汇一体,共同构成了一副阵图。阵图中淡淡灵气如雨,徐徐而降,滋润着我的灵识。这些卦象中的灵力与他本体神识迥然有异,显然是外来之力。我依稀记得曾在哪里看过应该如何处理眼前局面,于是心念一动,果然阵图随着我心意离散,数十符卦象排成一队,鱼贯被收入神识。每收得一枚卦象,我心中即会略有所悟。待得数十符卦象尽入神识,我只觉得似乎又有一个新的天地行将在自己面前展开。
就在他心中欢喜时,笼罩于茫茫神识上方的云雾忽然散开,现出了下方一个高耸入云的巨山!巨山的模样很像是人的手掌,半山腰处开始分裂出五座长峰,像是手掌的五个手指,山下还压着一个人,那人的面容非常熟悉,但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都是谁。
看着被巨山压住的那人在向我呼救,我忽然只觉得心内油然而生一道怒气,想要去救人,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这一刻,似乎被整座山压住的痛苦都汇聚到我的身上!
他猛然大叫一声!
“你醒了。”耳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泊的语气中隐藏着些许关心。
听到这一声呼唤,我才感觉到身体也渐渐有了知觉,只是眼皮仍如有千钧之重,费了好大力气才张开了一条缝隙。我双眼刚一张开,登时被乳白色的强光晃得头晕眼花,光晕中依稀可见两个身影,一个是吹水龙,另一个则是一个形貌古怪的老者。他头大如斗,两头皆是方的,上小而下宽,除此之外,倒是生得慈眉善目,一团和气。
这老者眉长二尺,颔下却无寸须。寻常老人都是抚须,他则是抚着长眉,呵呵笑道:“他倒还知道将我的玄天阵图收入神识,果然聪慧。不过他重伤初愈,元气大损却是免不了的,至少得在这休养七日,才能离去。”吹水龙也不多客气,道:“如此还要烦扰几日了。”
老者呵呵笑道:“哪里话!子龙尊者昔日一语救下小儿之命,又伤了禹休,让老夫得了九十九年清静。为尊者做点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们慢慢聊着,老朽先告退了。”
我挣扎几下,终于坐了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那老者。老者见我坐起,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旋即向吹水龙抱了抱拳,就出房离去。我又看了吹水龙片刻,他才回过神来,迟疑地叫了声:“隆胸?”
吹水龙在他床边坐下,微笑道:“凌梦,你刚醒过来,现在还虚弱得很。你别着急,先依着剑诀温养真元,发生过的事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我依言慢慢躺下。刚才我还有些迷糊,现在知觉恢复,立刻感觉到四肢百骸中如同灌了水银,动起来说不出的艰难。而且我一运真元,胸腹间就是阵阵剧痛,经脉有如新生一样脆弱不堪,根本无从承受他雄浑澎湃的真元。这种痛楚若是落在普通人身上,很可能使他们就此心神失守,真元散乱,伤上加伤。但对于我来说,承担这点痛苦已如家常便饭。我面不改色间已经转运心诀,将真元收得如汩汩细流,在脆弱不堪的经脉中运转如意。但我还有些不解之处,那即是体内真元忽然雄浑了许多,内中尚带着一些与三清气显然有别的灵力,也不知是哪里来的。
难道是刚才被收入神识的卦像所带来的灵力?
我暗自想着。如果我刚才那样收得的卦象应该每一符都有些异能,所带来的灵力不过是些附带的好处而已。可是现在仅仅是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