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凌波一身家常衣裳,并未装扮,却依旧是冰山美人模样,这往门口一站,周身便散发出森森寒气,好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似的,冷冷道:“凝碧,如今,妈妈把你给了我。你还有何话说?”
她如何不愿意让手下痛打凝碧一顿以解心头之恨!只是也料到今日凝碧要来,必是带了人来的,她若今日就动手教训伊,混战起来怕是要让自己人受伤,传到夏金花那边,真要把凝碧收回去,她便白算计了。
为了周御史那边顺利,她也必要把凝碧攥在手里慢慢磋磨。所以才警告手下丫鬟,今日只要顺顺当当把凝碧留下来就行,一概不许动手。
怎知道百般叮嘱,还是有人不听吩咐。不过她看到了丫鬟们准备了擀面杖这样的“兵器”,心里觉得不能吃亏,便也乐于见到凝碧挨打,也就装没看见了。
谁知道……
这群废物!
这要是让凝碧这么带着人出去,再满楼子一嚷嚷,她可就成了笑话了。
所以她只能站出来喝止。
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曲凌波突然就找回了气场,尤其手下的丫鬟一见她出来,都有了主心骨,纷纷聚拢过来,她底气更足,再看着凝碧就像看个跳梁小丑,满眼的讽刺,只等着伊服软。
听得曲凌波终于不装缩头乌龟了,凝碧也站住脚转回身,结果人家这一伸脖就是咬她一口。凝碧气乐了,不愧是狂犬病患的粉丝,都好这一口儿的。
“把我给了你?”凝碧故作惊讶,叉起腰来,一脸不可置信的道:“难道我的身契到了您老人家手里?不如拿出来我看看?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我身契长什么样呢!”
“你……”曲凌波再次华丽丽的被噎,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是表达错一个词儿,就让伊抓住了堵她一严实。
该死的!
曲凌波有些绷不住,斥道:“少混淆视听。如今你已是跟了我的人,我的吩咐你敢不听?”
“曲姑娘。”凝碧抱起胳膊,慢悠悠道:“我怎么听传话来的人说,妈妈是让我给你当琴师啊,可没说让我给你当下人。琴师嘛,出局的时候你点曲子,我自然听你的,旁的嘛……恕我愚钝,不知道为啥要听你的。”
曲凌波脸上一阵青红,选择同这种厚颜无耻不懂尊卑的人拌嘴绝对是个错误。她决定速战速决,只丢下一句“你住西厢,一会儿谱子给你拿来。三天后我有诗会,必须练熟。”一甩袖子转身回屋。
倒让凝碧十分意外,她以为今天不是要大打出手,起码也要扯皮半天,没想到这样,对手就走了。对手走了,那还打啥了?
那么……就这么住进来了?以后成为曲凌波的人?
还是现在趁机撂倒俩,把事儿闹大?
翠凤儿则不依不饶道:“凭什么让咱们住西厢,给一帮丫鬟让地方?叫她们从东厢滚出去!”
凝碧摸摸下巴,低声道:“说起来,其实西厢比东厢好,进的阳光多。”古代确实是以东为尊,但按照居住情况而言,还是西厢比东厢更适合居住,夕照日头几乎可以照一个下午。即使是夏天,多一些阳光也比阴凉阴凉的强。
翠凤儿犹豫了一下,皱眉道:“虽是这样,可未免太瞧不起人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凝碧也惆怅了,曲凌波长智商了,不同她正面冲突了,她还能怎么办?
倒是金盏听了凝碧的话,想了想,让她稍安勿躁,自己跑去西厢瞧了一眼,回来道:“床铺家什倒是好的,不过西厢三间房,一间是给姑娘留着的,另有一间还有行李,怕是有丫鬟住。”她目光闪了闪,道:“住西厢也就罢了,还同丫鬟们一起住?这不是埋汰姑娘呢么?况且宝篆住哪儿?还和姑娘分开八丈远?!哪有这么欺负人的!我去把那些丫鬟的行李丢出来!”
凝碧还没开口,那边翠凤儿已经拍手道:“没错,快去快去!”凝碧也不想被这么踩在脚下,最起码也是要给宝篆争取,也就点了点头。
金盏带着玉壶宝篆冲去西厢,因曲凌波的丫鬟都在上房伺候着,所以西厢没个喘气儿,行事相当顺利,有两个丫鬟的行李都被撇了出来。
上房自然有人瞧见了,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冲出来吼了一句,“你们要干什么?!”没等这边对骂起来,那边又跑出来个大丫鬟,把这小的给拽了回去。
凝碧瞧了一眼翠凤儿,“还强攻吗?”
饶是翠凤儿这好战性子都泄气,没有对手,人生寂寞如雪啊,撇嘴道:“真没意思。可……就这么进去了?真不甘心!”
凝碧耸耸肩,心道曲凌波可不是这么忍气吞声的人,这样做是为的什么?看现在她手边儿人多,想等人走了再收拾她?
她眯了眯眼,笑嘻嘻的问翠凤儿:“今儿我乔迁,你留下来咱们乐呵乐呵?”
翠凤儿点头道好,转而又道:“走前我想在你这儿呆着,宝珍那边虽然好,但……我也不太说得来。”
凝碧喜道:“求之不得!”
金盏在挂牌前也是住崔宝珍的绣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