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等着看双玉娇这儿内讧呢,尤其是想当头牌的姐儿——这双玉娇少了一个客人,就少了一分实力,此消彼长,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还有人开始动了旁的脑筋。
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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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乌木雕花窗洒在巨大的绣架上,虽没多少暖意,却也映得白绢上层层金线闪闪发光,耀眼夺目。
架前一锦衣丽人捻着针,慢悠悠的挑着线,大大的眼睛瞧也不瞧对面人,只低垂眼睑专注于自己的绣件,厚唇轻启,鼻音浓重,语带慵懒道:“……你想滴是好滴,只不知道阿娇晓得不晓得你滴这份真心啦。我看呐,阿娇这个人嘛,不是我说她,那是掐尖要强惯了滴,未必会忍下这口气呐。你说呢?”
对面的姑娘削肩膀水蛇腰,一双美目微微吊梢,显出几分精明,但此时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不安,紧抿着唇,手中的帕子已被揉得不像样子,纠结了半晌,她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张口道:“素闻罗姑奶奶仗义,姑奶奶今日既找了我来,必不会看我落难,还请姑奶奶指条明路给我!往后姑奶奶若有用到我玉楼春的地方,只管吩咐,水里火里,万死不辞!”
那锦衣丽人正是罗二婠。她听得玉楼春这番话,心下满意,这才抬眼看了玉楼春一眼,缓缓绽出个笑容,复又垂下眼睑,摆弄着绣品,却道:“你既来投我呐,我少不得关照你一二就是啦。在我这里,你便安心吧。”
玉楼春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微微一怔,“您是说……?”
罗二婠好似比她还惊讶,微微掩口,眼珠儿滴溜溜转着,“怎滴?你还要留在阿娇滴身边等她修理呐?”
玉楼春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掏心窝子说,勾搭章大老爷时候她是真的没有半点儿撬行的想法,不过是想为走海路开个方便,但待章大老爷梳拢了她,又留下大笔梳拢银子,看着妈妈那灿烂的笑容,她又不由得意之极,觉得自己好运气、好手段,完全把双玉娇是个什么人给忘个一干二净。
待到双玉娇站在她面前,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平静而冷漠的说“很好,你很好”时,她只觉得后脖颈子发凉,这才知道害怕了。
要留下来等着双玉娇收拾她吗?
像桃仙儿那样被人从局上拖下去?
玉楼春打了个冷战,猛的站起来,福身拜下,“求罗姑奶奶庇佑。”
罗二婠心下松了口气,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温婉一笑:“阿玉恁客气啦。”
罗二婠最擅长的便是蛊惑人心,少有失手(唔,好吧,凝碧这个怪胎是为数不多的失败案例。),想抓牢一个道行尚浅的玉楼春还不容易?几句话训得她心服口服,几句捧又让她如沐春风,就此跳槽,死心塌地的跟定了罗二婠。
结束谈话,让凤墨送了玉楼春出去,透过支开缝隙的窗,罗二婠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再忍不住大笑出声来。
双玉娇,要你好看!
那海商么……
她抚着白绢上的绣图,虽有纵横金线,却并不成图,她捻针微一思忖,便扬手飞针走线,盏茶功夫,已粗粗勾勒出一艘船型。
翌日,楼子里等着双玉娇内讧的人就听到了新消息——玉楼春划归罗二婠带了。
众人立刻想起年前风传因双玉娇一句话把罗二婠踩下去便宜了何莲茹的事儿,认定这是罗二婠的报复,一时等着看热闹的心也就更兴奋起来。
虽说双玉娇出手修理玉楼春也有些看头,但毕竟一个红牌和一个新人斗——还是跟过自己的新人,实在是跌份儿的事儿,想来也不会闹得多大。
但同罗二婠可就不一样了!
两个红牌巅峰对决,搞不好就要有一个残废出局了。
这太令人期待了!
可惜了,罗二婠出招了,双玉娇却偏偏不配合,压根不接招,甭管谁过去撺掇,就是不见动静。
末了,看热闹人的兴致都耗光了,只好怏怏的自找台阶,再次造谣说是妈妈压下了双玉娇,不许她闹事。
殊不知,双玉娇已经悄无声息的出了手。
新年第一份邸报送抵洛城时,因没有洛城官员变动信息,只有一条有些相关,说是有数名巡按御史奉圣命巡按地方,为期一年,其中便有洛城一处,但这几年常有巡按御史,却也不曾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便也没引起洛城人多大的注意。
当然,还是有些有心人敏锐的抓住了这一条。
双玉娇便是其中之一。
“这巡按御史虽才正七品,却是代天子巡狩,权柄极重,管得也宽,所按藩服大臣、府州县官诸考察,举劾尤专,凡政事得失,军民利病,皆得直言无避,且大事奏裁,小事立断!因此若是指挥使想抄了章家,定会赶在巡按御史到之前动手,做成铁案,以免巡按御史到了诸多掣制,再横生枝节。”双玉娇笃定的对她的俩心腹智囊团队员道。
凝碧之前看小说虽然似乎也看过这个官职,但因看书看得杂,穿什么朝代的都有,唐宋明清各朝官职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