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三院的人原就都是蛇女,看不上那些所谓才女,上杆子巴结陆心禾的不是没有,更多却是阴阳怪气讽刺连连的,陆心禾还真不是一般淡定,就只当浮云,挥挥衣袖,啥也看不见,但人家可没当她是浮云,很快,陆心禾的举动就被人添油加醋传到夏金花耳朵里去了。
夏金花怎么修理的陆心禾,凝碧不知道,只据小道消息透露,夏金花进了陆心禾的绣楼许久才出来,并没有什么惨叫声传出来,夏金花出来时脸上也没什么狰狞表情,但自那天起陆心禾就再没下过绣楼,她的丫鬟们也是三缄其口,楼里人见扒不出更多话题来,也就不再传这个话了。
凝碧是半点儿不担心陆心禾的,她自己还逃跑了呢,夏金花也没把她怎样,不过是翻倍体罚+恐吓罢了,既然想用她赚钱,就不会下狠手收拾她的。陆心禾更是,眼见就要摆簪花宴的人,况且又是出挑拔尖的才女,当头牌继承人培养的,夏金花哪里舍得往死里整。
相比之下,她更担心程旭的饭碗。
好在程旭每三天来一次,定时定点,从没有任何耽搁,夏金花也没来找她谈过话,她才有些放心。不知道夏金花是不是明事理,只抓元凶不理从犯(程旭:喂,我是受害者好不好!),总之程旭是过关了。
好吧,凝碧也过关了。
直到有一天她好奇,问了程旭,“楼子里瞎话编得离谱,你听说没?妈妈没找你麻烦吧?”
程旭才淡淡一笑:“花姐找我说了两句。我说楼里的姐姐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她便叫我好好教习,不用管其他。”
凝碧眨眨眼,这话说的真狠,像是恭维,实则是说楼里的诱惑多了,陆心禾根本算不了啥,他一直都没出事儿,自然不会为个陆心禾出事儿。
也是,楼里的熟女多着呢,妖冶妩媚一撮子一撮子的,陆心禾好看是好看,却也算不上最绝无仅有最最最好看……好吧,实际上陆心禾还没程旭好看呢。
夏金花怕也是心里明白程旭比她这边儿的姑娘还好看,轻易不会动心,才放心吧。说起来教习先生也不只他一个男的。
可这想着,心里便又转了个弯,他既看不上陆心禾,她自知容貌不及陆心禾多矣,他为啥会看上她?
可别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时近中秋,食蟹的好时候也就到了。洛城靠着江边海边,洛城人对水产便有着非同一般的热爱,这时节满街都是要和叫卖海蟹河虾的摊贩,酒店饭馆小吃摊到处飘着海味鲜香。
凝香阁最近也是天天都有螃蟹宴,无论文人雅士还是江湖大佬,都好这一口。凝碧跟着双玉娇出了几次高级酒席,吃的螃蟹差不多是穿来这些年的总和,近乎到了看到螃蟹就晕的地步。
八月十四,展振武再次跟着李三当家来了凝香阁,照例点了凝碧,送上礼物,一篓子碗口大的海蟹。
本来因着先前李三当家要赎人的事儿,再见展振武,凝碧多少有些尴尬,但看到礼物,尴尬就没了。
她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盘算了螃蟹的价格,然后同样颇为惋惜的表示,要是折现就好了。
展振武哈哈大笑,然后悄悄递给她一个大大的荷包。虽然举动含蓄,嘴上却道,“打开看看合不合心意。”
凝碧拆开一看,竟是一对儿赤金嵌红宝的镯子,沉甸甸的,怕有十两重。
“老大你发财了啊?!”凝碧瞪大了眼睛,这才多久啊,这打赏从最初的五两到现在的百两,你丫腐败了吧?!
“算不得发财。”展振武笑了笑,冲李三当家那边努努嘴,小声道:“你是跟着双玉娇的,也知道他们做什么生意吧。最近刚好有一批船上岸。他们孝敬的。”又问凝碧:“听说这里面还有双玉娇的股呢,你可有入股?我看发财的是你吧?可别看不上我这东西。”
“没有的事儿。”凝碧笑嘻嘻的笑纳镯子,心道难怪最近道上那帮走私贩子往凝香阁跑得勤快,想来自己那两百两银子快回本了吧。嘴上却道,“我苦哈哈的,哪里有本钱入股。多谢客官打赏呢。”
展振武摆手道:“别叫客官了。听着别扭。就像刚才一样叫老大吧!”
他有些抱怨道:“我们营里也爱老大老二的这么叫。只是我比他们小,他们都叫我老幺,像老妖似的,怪难听的,还没我们北边儿叫老疙瘩亲近好听。没人叫我老大,你叫来,我爱听!”说着又期待的看着凝碧。
凝碧一头黑线,那是她从前的口头禅,习惯性脱口而出,谁知道对了他的胃口!不过她也不喜欢客官这称呼,但总比爷强,现在能叫老大,很有现代感,自然从善如流,又叫了声“老大”。
展振武高兴了,拉过凝碧的手戴上镯子,反复欣赏起来,“原看你总喜欢穿绿色的衣裳,头上手上都是玉的,也太寡淡了,看到这镯子我就知道你戴一定好看!”说着露出一口大白牙,一副“我眼光很好吧”的求表扬神情。
凝碧本撇嘴,心道哪里是老娘想穿绿,那是楼子里配置的衣服,我有什么法子?!但看到展振武这样,原本向下的嘴角立即挑起来,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