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凤儿斜了她一眼,“德行!娇姑奶奶说你是个吃货,半点儿错没有!这么点儿好吃的就收买你了?!”
凝碧苦了脸道:“你们怎么就认准我是黄鼠狼了呢?!得,我啥也不说了。啥都是我的错成不。”
翠凤儿哼了一声,一甩头回屋去了。
翠凤儿是个直肠子,虽万般不喜陆心禾,但在认真听过陆心禾弹奏后,心知确实比凝碧高明许多的,又见其舞技也不在自己之下,倒是认可了这个帮手,也像模像样的同她讨论了些动作上的问题。
凝碧也松了口气,有交流,才有提高么。
看着陆心禾的欧式眼,小蛮腰,凝碧不由想,要是让陆心禾来跳胡旋舞只怕会比翠凤儿的印度舞更轰动,对她的胡琴推广计划越有利。只不过,不单单是陆心禾信不得,就说这俩人的年纪,相差不到一岁,怕是要同一年办簪花宴的。
按照洛城青楼惯例,甭管姐儿冬天夏天的生辰,这簪花宴都要到春夏水路畅通商贾云集时候再办——人多才好喊价抬价卖个好价钱嘛,所以两人的簪花宴最大可能是一个春日一个秋日,陆心禾是怎么都会在前的,而这新鲜感嘛,只有一次,抛开商业目的不提,从情感上说,她当然更想让翠凤儿出头。
想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簪花宴之后便是挂牌,陆心禾若真有心想清白之身逃出去,肯定不会等到那时候,早就跑了。
一时又觉得,到那个时候,自己搞不好也攒了丰厚的一笔,若时机好,没准儿也跟着陆心禾先跑出去再说。
直练到入夜,两人才提出告辞,凝碧已经是哈欠连天了。然俩人异口同声要在翌日教习师傅来时一起学学,凝碧登时又精神了,——不是兴奋精神的,是吓精神的。她还想着单独见程旭,给他那提货单再祝福几句乐器的事儿呢!这事儿就算不瞒着翠凤儿也要瞒着陆心禾啊,哪里能让她们过来。
便好说歹说各种理由劝阻一番,才让两人答应了容她单独学习,学明白了再让两人来。
直到教习日子程旭踏进她的屋门,而两个凑热闹的家伙都没来,凝碧才松了口大气。
程旭倒是笑她道:“怎的了,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凝碧笑着摇头,“我有事儿同你说。”便拉着他到里屋,拿出那提货单,解释道:“我帮了个客商的忙,在双玉娇的席上引荐他认识了个大人物,他送我的谢礼。”见程旭皱眉,又笑道:“不过是些做家具剩下的下脚料,他留着也没用,卖不了几个钱吧,给我算白送人情罢了,你别多想。”
程旭勉强一笑,道:“我这两天也找了找,却寻到什么好木头,钱也没谈拢,倒是你……我……”
“这也是机缘巧合,我也没想到。看来老天都帮咱们呢。只不过,虽是好料,却是下脚料了,不只道多大块,还不一定用上用不上呢。”凝碧不容他再寻思别的,便指着一项项表格,把双玉娇教她的怎么看是多少货物怎么提货一一讲给程旭听。
程旭确实没见识过货行的提货单,听凝碧说着忙反复看了,牢牢记住。
凝碧又道:“你去拿了货再看看,如果不行,我再想法子托人买些。”
程旭却立刻正色道:“不必。这些原是当我操心的事。你不要再托人了。”既有所求,必有所舍。他如何肯让凝碧舍点儿什么!舍来舍去,就要把她自身舍去了,他一辈子都不够后悔的。
凝碧忙笑道:“成,你先试试再说。做好了先给我拿一个过来。还有,那雕花寻着木工了吗?”
“嗯,倒是有个常给戏班做工的说他能弄,我看了他的手艺还行,给他几个图先让他雕着看看,样品还没拿回来。过几日我送来你看。”
凝碧笑着点头应了。
两人商量妥当才出来练琴,凝碧取了天竺少女的曲谱给程旭,“程大哥你看看这个,是我前儿忽然想起个以前听过的曲子,你看胡琴能拉出来不。”说着抱了琵琶先弹了一遍。
程旭对着谱子边听边点头,又随口指点她几处指法,末了笑赞曲子很好,让她再弹一次,凝神把胡琴曲谱写下来,自己拉奏几次,改了又改,才弄好了完整版,拉奏给凝碧听。
经他手的曲子自然流畅悠扬,只是胡琴特有的尖锐声音还是影响了曲子的圆润度,虽有异域风味,可凝碧还是觉得不如琵琶的好听。
哎,谁叫她要推广的是胡琴呢,只好添加别的乐器,增强节奏感,她忙又把昨儿陆心禾写的各种乐器添加后的曲谱拿来给程旭看。
程旭琢磨了片刻,问她要乐器试奏,可她压根不曾学过别的,哪里有什么旁的乐器,就只一个琵琶而已。
他只得摇头道:“我光这么想是想不太出来了,我誊一份回家试试看吧。其实,若是方便,我下次来时,可否请这位姑娘过来,咱们备齐了乐器,一并合奏一番试试看可行?”
“行。”凝碧点头笑道:“她今儿本来就要来的,我因想同你单独说说咱们胡琴的事儿,就没让她过来。下次一喊,她巴不得过来呢。”
程旭一笑,把那曲谱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