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凤儿本就对才女系没什么好感,而且万分忠心于双玉娇,先前听说陆心禾来找凝碧的事儿,便疑心陆心禾挖墙脚,对此厌恶非常。这些日子她总和凝碧在一起,陆心禾派人来请了凝碧几次,都是被她拿各种理由支走甚至骂走的。
凝碧其实非常奇怪陆心禾的态度,不是才女都有脾气么,怎么伊就这么百折不回,这么能忍?那么,陆心禾究竟是想从她身上拿走什么,才会容忍到这种程度?
她也曾去问过双玉娇,要不要把陆心禾花样子退回去。双玉娇却说不用,正好看看姓陆的耍什么把戏。
可小半个月了,陆心禾一直就是派人来请而已。她没去,人家也没进一步措施。
这不,又来了。
阿江的脸色有些难看,瞪着翠凤儿怒道:“你怎么说话呢?谁稀罕听你的墙角!是我家姑娘遣我来请凝碧姑娘的!”
小桃红惯会卖乖,连忙笑嘻嘻道:“阿江姑娘下晌来过一次了,想是见着小程先生在,不好打搅便走了,现在见小程先生走了,这又过来,许是找碧姑娘有急事吧?”
翠凤儿啐了一口,道:“真有急事儿还能等着小程先生走了再来说!定是闲磨牙的。我不是一早和你说了,没空过去你家姑娘那边闲呆着。今儿漕帮南坛李三当家要来呢。”
阿江冷哼了一声:“你昨儿这么说,前儿也这么说,怎的到现在李三当家还没影儿呢?便是搪塞你也换个新鲜些的借口!”
翠凤儿翻了翻眼睛,毫不在乎她的讽刺,撇嘴道:“客人说来,没来,是我能绑了来的?客人不来你不也得一直备着候着么!哪有闲心陪你们这些不出局的人闲扯淡。快些走吧,别耽搁我们功夫,没准儿今儿就来了呢。”
前半句堵得阿江没话说了,后半句那“不出局闲扯淡”可把小姑娘惹恼了,她小脸气得通红,狠狠呸了一口,道:“少狐假虎威的,客人长客人短,客人知道你是谁?!来了也是叫娇姑奶奶,你装什么装!”
翠凤儿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了,忽的外头双玉娇的娘姨秋妈带着宝篆珠屏两个小丫鬟,端着衣服首饰来了。
进院子见这状况,也摸不清头脑,只急急冲凝碧翠凤儿两个道:“翠姑娘碧姑娘,赶紧梳洗准备上,李三当家的送信来说今儿要宴请吴千户!展护卫也来!姑奶奶叫你们早些过去,开席头曲还是你们的。”
一院子人都傻了。
阿江脸上一阵青红,小桃红眼里满是羡慕嫉妒恨。
翠凤儿自己也没想到,这一不留神还成了预言帝,她摸摸鼻子又去看凝碧。
凝碧面无表情凝视她,道:“翠凤儿,你姓黄真是姓对了,我决定,以后就叫你黄半仙了……”
*
这晚的宴席设在聆竹院。
与浣花院风景全然不同,这里半点儿水没有,而是近乎满院子的竹林,此时正是一片浓翠,风一过,竹枝微摇,那绿意便要流淌开来一般,沁人心脾的清凉。
凝碧看到它就想起《卧虎藏龙》里那片竹林来,随即却是感叹一声,同样雅致的地方,同样的江湖人,不过这帮大爷们可没李慕白那种文化底蕴儒雅气质,都是帮刀口上舔血的人物,白瞎了这片好竹林了。
但瞧着那般遮天蔽日之势,忽又觉得这些江湖人怕是故意选了这里,若有突发事件,比如万箭射来,浣花院那一片水域躲无可躲,一准儿成个刺猬,而这竹林却正好相反,是最佳的藏身之处。且这个院子又最靠近外院墙,想逃走也十分容易。
果然,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退路一定要先想好。
李三当家就是典型的江湖常挨刀的主儿,小衣襟短打扮,虽生得周正,气度不凡,但是脸上手上都有明显的刀疤,大约生活主题不是砍人就是被砍。
双玉娇见着李三当家可比见着李衙内时豪放多了,进门便是一句“我的冤家”,两步拧到他身边就往他怀里一坐,揪胡子扯面皮的。而李三当家却远没李衙内豪放,竟显得规矩异常,只是揽着双玉娇那小蛮腰呵呵的笑,口中却道:“今儿是位贵客,姑娘千万好生应承着。”
双玉娇捻着他的胡子笑道:“冤家!我几时耽搁过你的事儿!”顿了顿又皱眉道:“不过这位吴大人是头遭来,不知好的哪一口儿。”
李三当家点头道:“我问花姐叫了何莲茹和罗二婠。”何莲茹属于清淡才女系,罗二婠是豪放才女系,加上双玉娇这个顶级蛇女,这三种基本上涵盖了醉香阁红姐儿的全部类型,请不来三位顶级才女头牌的李三当家这也算是殚心竭虑了。
双玉娇却沉下脸,直接道:“谁让你喊的罗二婠?不许叫她来。”
客人还没来,虽然李三当家带的几个随从都上了席,却不敢先挑姐儿,双玉娇手下的七仙女都还在弹曲的台上坐着。
凝碧百无聊赖间一直观察对面的人,听闻双玉娇这话不由十分诧异,这李三当家不是漕帮的大佬吗?双玉娇这样说也未免太不客气了。她紧紧盯着李三当家的表情,生怕他翻脸。
结果李三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