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战场打扫,夕阳薄暮已经在西天的山丘上沉沉而来,青黑的山峦上,斜坠着一枚血红的画饼,不知那恐怖的未知的气息,如何席卷而来,浸染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总之,在傍晚时分,是人们最脆弱,最敏感的时候。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同样的场景,给人多样的感叹。
面对西天平淡而美丽的景色,洋溢在一片胜利之中的皇帝军团,已经逐渐安静下来,在城中恢复了建制和秩序,三三两两的守卫兵们,举着铁矛,背着钢枪,警惕地盯着城门洞外,数十名骑兵的队列,在城墙上踩踏着空洞清脆的声响。铁甲相互碰撞,弥漫的战马骚味浓郁得令人发指。
泉州,大明的一个港口,因为多年的倭寇入侵而主动禁海废弃,又因为郑芝龙集团被招安而恢复了繁华,东,面的港口里,曾经汇聚着成百上千的大小船只,有小渔船,有大海船,有战船,快船,趸船等等,甚至还有西洋人的古怪的远洋船只,自然,也就有了琳琅满目的人种,倭国人,东南亚番人,红毛夷人,回人,等等。
“站住!别动。检查!”城门的军队,严厉地搜索着任何一个行人,当一个车队要通过城东门向城外去的时候,引起了轰动。
这是一群回人,但是,又不是西北地区或者中原地区普通的回人,而是非常特殊的回人,穿着的衣服很是特殊,让张由松想到了西亚的居民。
“军爷,我们需要出去,”为首的一个老头子说,他身材魁梧,蓝花巾包头,茂盛的胡子不可救药地多,简直将整个下脸盘都挤压满了,黑白杂色,自然弯曲,鼻子高长,眼睛深蓝,明显的白人特征,但是,又与欧洲白人有重大区别,显然,看清楚了,是阿拉伯人。
老头子的身边,有数名随从,有白种,有黄种,都穿着同样的衣服,仆人打扮,毕恭毕敬的。再后面,还有三抬大轿,虽然不大,可是,制作精巧,装饰华丽。抬轿的就是十二人,后面还有两辆马车,又有一拨人跟随。这样规模的人出城,不引起人怀疑是不可能的。
“出城可以,但是,今天是不行了。你看,天快黑了!”城门守兵的小头目,和颜悦色地说。
“军爷辛苦了,小的实在是有急事,家母在福州病逝,有人急报,本当要走,可惜,战乱频起,现在皇上的大军平定了叛乱,草民正好回家安葬母亲。”说着,这老头子还用手揉着眼睛,流下了几滴眼泪。
这阿拉伯老人年龄虽大,身材却相当健壮,明显比华夏人壮实。
“老人家,我们也很同情你啊,可是,今天刚刚罢战,皇上有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城,以检查叛军行踪,防止官员逃脱!”军官冷静地说着。
张由松在城上的某一处游转,带着海大富和另外两名大内高手,为了方便,他修改了衣服,换成平民模样,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认真看过来。
“军爷,大爷,您行个方便吧。”阿拉伯大富豪小心翼翼地哀求着。
城下,很难注意到张由松的位置,因为,有城垛的遮掩,就算看到他,也未必能想起来他,换了衣服以后,给人的印象差别很大的。
张由松对那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个外籍富豪,急急忙忙地拖家带口要走,可是,泉州不是元朝以来的胡商聚集地吗?他这儿样的居家规模,怎么母亲还不在这里?在福州?
“嘿嘿,大爷,您有所不知啊,皇上有令,自今日起,三天之内,任何人只能进城,不能出城,皇上的大令,自然有道理,我等身为皇上的小卒,总得服从皇帝的吧?所以,大爷,您不要为难我了。”军官还是很客气的,表现了极高的交涉素养。
四十余名城门守卫,一个个减去了虎视眈眈的机警,而是以好奇和热情关注着这个胡人。
“军爷,朋友,我也知道您的难处,可是。您行行好吧,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到福州,我母亲是无法下葬的。这是大不孝!军爷,请请您了。”
“不行!”
“军爷,要不,这面说话?”富豪肥沃的脸上,焦躁不安,卑鄙地笑着,将头目拉到了一边。
张由松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那军官的脸色突然变了,不是愤怒,而是震撼,接着,犹豫了半天,才摇头,再接着,那富豪返回了车队,朝着轿车里拍了拍,又下来了一个老头子,依然健壮,气质更加优雅富贵,手指上都套着猫儿绿色指环,衣服更是豪华无比的绸缎,听了一会儿,他不高兴地点点头,接着低声说了几句,又回轿车里了。随即,那胡商模样的人,就向前,再去和军官交涉,这一回,军官的眼睛瞪得更大,吃惊地看着车队。然后,犹豫了更久,终于摇头。
车队和轿队久久地停歇着,轿夫和赶车人都焦躁起来,不久,车里下来了一个妇人!
张由松看傻了。
所有的人也都看傻了。特别是那城门守卫的军官,两只眼睛几乎成了铜铃!所有的小兵,也好象中了定身法似的,再也无法移动目光。
不得不说,刚下车的女人很漂亮,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