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正在说事儿,外面,忽然有人叫嚣:“沈老头?沈老头儿?干吗去了?”
沈老头顿时脸上一紧,在屋子里看着张由松:“皇皇皇上,那个熊斌的人又来了!”
一听说熊斌,所有的屋子里的机户们,工场主们,都战战兢兢的,有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来。
苏州城总共有纺织的小资本家数百人,凡是资本小,拥有的纺织机器在三十张到一百张之间的,大家习惯叫机户,或者机主,若是再多的,就是工场了,叫场主,这是严格划分的,因为苏州城的纺织行业也有行会,制定严格的市场准入制度,进行控制管理,代表的是官方,事实上,正是因为行会被官府控制,才有了整个产业的附庸状态。
“外面的人是熊斌的人?熊斌是谁?”张由松问。
沈老头子赶紧陪笑:“皇上,熊斌就是我纺织行会的会长妻舅,”
“你们的会长呢?”
“皇上,您只叫机户和场主,小人自然不敢叫他了。”
张由松略一思索,吩咐大家都坐好,请那家伙进来。
不是一个,是三个,为首的一个,身边跟随着两个,都穿着丝绸棉衣,背着双手,耀武扬威的,那眼睛朝着天上看,嘴角也一直翘着,牛皮叉叉。走路时,一面走一面压。还抖腿,给人一看,就是个吊儿郎当的主儿。
“呀,这儿请客呢?嘿嘿嘿,这么多的客人啊?”这家伙大摇大摆地,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直接走上前来,在站立的一伺候的姑娘面前,用鼻子嗅着她的脸,几乎挨到脸上,“嗯,好香!好香,小妹妹,哥能不能吃你一口呀?”
那小姑娘估计是沈家的丫头,见惯了这人,垂着眼帘,一声也不敢吭。
“熊三爷,您看,请坐?”因为有了皇帝的撑腰,沈家老头子多少胆量大了。
“去去去,你是哪头葱啊?”被称为熊三爷的家伙,用折扇子在身老头儿的脸上嚣张地拍打着。“哦,这些小妞儿们,不是你的家里媳妇儿媳妇吧?”
沈老头子苦笑:“三爷,哪里是啊,这不,皇,皇,”忽然见张由松摇头,他意识到了,改口:“黄大爷是我等熟人,不远千里而来,我等特意从七里山塘街上请了人家的姑娘来伺候。”
“七里山塘的姑娘!我说呢,怎么有点儿熟悉。”熊三儿再一次将鼻子凑近那姑娘,这回,直接挨近了,又用手背在那姑娘的胸膛丰满处,惬意地碰着,触摸着:“嗯?不错呀,好肥嫩的一只小山鸡!”
所有的屋子里人,都黑了脸色,尤其是张由松的身边,海大富已经伸出爪钩,激烈地颤抖着,随时随地可以出击,将这小子掐死,十六名大内高手,更是虎视眈眈。
张由松本当立刻出面儿的,可是,见这小子大廷广众之下,居然敢如此侵犯,自然不是好鸟儿,想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坏。也不吭声。而那么多的机户场主,见皇帝都不敢吭声,更误会了意思,才不敢乱动呢。
这小子,居然将这么多的机户场主吓成这样子,必定有许多的罪恶行径!
张由松暗笑着,看他如何表演艺术。
轻薄了第一个姑娘,熊三继续往前走,他的眼神色色的,盯着那姑娘们的脸和胸脯,一直走过去,将人家的小脸儿啊胸膛啊,都摸了一个遍儿,所有的姑娘都低着头儿不敢吭声,就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转了一圈儿,轻薄了一遍,熊三看看屋子里,又看看桌子,屋子里是以酒席的形式摆开的,所以,无所谓上下。张由松也就不是那么明显,熊三顺手从桌子上抄起了一个盘子,用嘴直接吃了一嘴菜,然后问:“请客,请七山塘街的俏姑娘伺候,如此大的动静,居然敢不知会大爷一声?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没人敢吭,但是,好几个机户都偷眼看着张由松,奇怪,皇帝怎么也怕恶人呢?
还有的场主,看看皇帝,看看熊三,也不作声,那意思是,皇帝临时来几天,迟早要走的,熊三却是地头蛇,在苏州一辈子的,就算能欺骗了皇帝,也不敢招惹熊三啊。
“这个,熊三爷啊,”沈老头子的胆量大些,因为和皇帝有过命的交情,但是,这家伙老而成精,非常狡诈,“三爷,不是不请您,而是不便请您,因为,我们商讨的都是如何打开丝绸和棉布的销路,都是自己的胸事情,哪里敢烦劳三爷呀!”
“哼,扯,你就瞎扯吧!”熊三终于将一个机户撵了出来,自己坐了,顺便又捞了一个站立的姑娘拉到身边,抚摸着她的小手,继而又抱着她的腰:“喂,爷来告诉你们,我大哥的二房三天后就是生日,你们知道不知道啊?”
“知道知道!”大家慌忙说。
张由松大吃一惊:“喂,请问熊三爷,您的大哥有几房妻妾?黄某是外乡来的行商,不明就里!”
熊三看了看张由松,冷眼一瞥:“哦,我大哥十三房妻妾,怎么,这位客官三天后也要去随喜的吧?”
“不不不,本人只是来买棉布的,买了就走,哪里有机会去随喜?再说,钱都买棉布了,哪里还